“回答我,叶声。”
叶声拗不过他,如实道:“妈让我别和你联系了,她说那是她的遗言。”
叶音眼睫轻颤:“第二个问题。”
“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叶声愣了一瞬——他以为叶音会再次质问他什么。
“不要再骗我了,叶声。”
叶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不太好,事业还算顺利,但是很想你。”
他很少这样直白地表露出自己的心意。
叶音闷闷地“嗯”了一声。
“第三个问题,”叶声代他说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复合吗?”
叶音眼眸浮上了水光,没吭声。
许久,他才再次开口道:“不,我有男朋友了。”
叶声手上动作一顿,松开了叶音的手臂,低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叶音盯了他的眼睛半晌,那双深棕色的眼睛他失去了八年,他缓缓道:“2018年6月27日晚11点59分。”
“叶声,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们分手了,你在这儿求什么复合。”
“异地八年你默认分手了吗?我问你是不是要和我分手的时候你也没答应啊,怎么,你默认了?”
叶声摇头否认:“没有,只是觉得……你可能认为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没这么认为过。”叶音直视那双深棕色的眸子,眼中闪烁着水光。
八年,从17岁到25岁,从烟台到纽约,他一上大学就拼了命的打工兼职,像这辈子没见过钱一样,毕业工作一年攒够钱就飞来美国,从本土西部往东,美国本土的每一个城市他都踏遍了,这一路来他走得太痛太苦,病情一天天恶化,时至今日,他几乎是靠着本能走过来的。
“叶声。”叶音轻声叫他的名字。
“嗯。”叶声紧紧抓住他颤抖的双手,握在自己的掌心。
叶音突然笑了,眼神中竟多了些许茫然,他喃喃道:“看来我是真的该吃药了……”
幻觉都会说话了,他是不是要被铐进精神病院?是不是要被迫吃很多很多药,做很痛很痛的电疗?
是不是要被迫把叶声给忘掉?
不行!
这辆车是来把他关去精神病院!叶音惊恐地想,猛地把叶声推开,着急忙慌地想要下车,一边拧车门把手一边自言自语:“不要……我不要去精神病院,我不要吃药,我不要吃药,我不要被电击,我不要忘记叶声,我没有病,我没有病……”
门把手怎么也拧不开,叶音一边哭一边拍门:“放我出去!我不要去精神病院……”绝望惊恐的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滴到车座的皮革上。
“小音,是我。”叶声从背后抱住挣扎着想要逃走的叶音,不停地安抚着怀里躁动不安的爱人:“是我,叶声,没有人要送你去精神病院。”
叶音满脸泪光,不停捶打着身后的人:“你放开我!我不要去精神病院!”
叶声任由叶音打,只是丝毫没有松开的打算,叶音短短的指甲把他的手背都抓出了血,滴到叶音的手上,渗进叶音的指缝。
叶音余光瞥见抹红色,他定睛一看,是血。
血还在不停地从伤口中渗出,叶音渐渐平静下来。
理智终于再次夺回了主动权,叶音的眼神不再那么惊恐,他转过身来看着叶声,一股自卑和羞愧感不自觉地涌上心头。
他想要逃走。
“小音,是我,是哥哥。”叶声把叶音拥入怀中,安抚般地亲吻他的发顶。
“我知道。”叶音刚刚哭过,声线带了浓重的鼻音。
叶声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叶音,心中思绪万千。
一别数年,叶音的病已经严重到出现幻觉了吗?
他又错过了叶音将近八年。
“叶声,我刚才……”叶音欲言又止,心中的羞愧感越来越强烈。
他还是没能做到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站在叶声的面前。
他又失败了。
叶音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寒冬腊月,窗外吹刮着刺骨的寒风,车里暖气开得很足,明明很暖和,可叶音觉得好冷,骨头缝里好像结了冰,冻得他好疼好疼。
叶音把脑袋搁在叶声的肩膀上,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淌,乌黑的眼眸闪烁着水光。
“叶声,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两年,这两年除了阿拉斯加和夏威夷,美国所有的地方我都找遍了,你怎么这么难找?”
“嗯,小音,你找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