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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姊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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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九,金陵下了第一场雪。

大雪纷纷扬扬,如因风而起的柳絮,铺天盖地。

寒冬腊月,正是滴水成冰的时节。许是临近新年事多繁杂,卫玄已有大半个月未曾归府。

顾明苒望着庭中的雪色,拥紧了身上的狐裘。在会稽时,若有这样的雪天,她或是跟着苏怀琛去梅园看玉树琼枝、傲雪寒梅,收一收梅花上的雪水,供先生烹茶之用;或是央湘夫人带她偷偷去听滟水阁姑娘们谱的新曲,琵琶声动,如珠走玉盘,菱歌一曲,三日不绝。而不似如今,只能倚门遥望雪色。

小黄窝在墙角松软的棉絮上,专心致志地咬着顾明苒的锦帕。顾明苒已不再怕它,那日她与卫玄散步,小黄摇着尾巴追了上来,毛绒绒一团实在可爱。小黄乖巧地蹲坐在脚边,卫玄握着她的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她才发现这小犬远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可怕。

“哒哒”的马蹄声踏破山间的寂静,一架马车自远处飞驰而来。山鸟飞绝,杳无人烟,雪色迷茫,不见孤舟蓑笠,亦无独钓寒江雪的渔人。

驾车的青年男子勒紧缰绳,大宛良驹长嘶一声,温热的鼻息化作袅袅的白汽。

不多时,又来了一辆马车,从马车上走下了两位女子,与青年男子交谈片刻,便走上了青年男子的马车。

青年男子挥动马鞭,驾着另一辆马车向远处的山崖驶去。

天地间,那一点马车逐渐与雪色融为一体。

才停了不久的雪又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雪花落在地上,留下的马蹄印渐渐淡去。

晚间,白尧光来访。

今年金陵的冬天格外的冷,风大雪深,白尧光着人抬着一箱烟花爆竹踏进府门,只觉自己的鼻子都要冻没了,他搓了搓冻红的手,红药忙让人送上新的炭盆。

喝了口热茶,烤了会儿火,白尧光这才缓了过来。

顾明苒一双杏眸明澈如水:“都说医家最重保养,今夜风雪大,白郎中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她来此已有小半年,此处是卫玄的私宅,守卫森严,府上到访的客人屈指可数,故而与白尧光等人早已十分熟稔。

白尧光拨弄着炭盆里的炭火,无奈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世子托我在外头寻些新奇的烟花爆竹,我寻到了自然立刻送上府来,免得又说我办事不力,克扣我工钱。”

他清了清嗓子,端起一副先生的架子:“《伤寒杂病论》读完了吗?”大约是这小姑娘整日在府中无所事事,觉着无趣,便常往他设在卫玄府中的药庐里去。卫玄见顾明苒对药理颇感兴趣,便给他又安排了个教书先生的差事。

“还剩下两篇,白郎中今夜还要考校我功课吗?”

白尧光摆摆手,道:“今夜就罢了,过两日等你读完了,我再考你。”

“那药膏用了如何?”

顾明苒抚着小臂,道:“谢白郎中费心,疤痕已经淡了许多了。”

“那就好,省得卫大世子整日说我医术不精”,白尧光忽想起一事,道:“对了,我今日在南山阁遇上了康王妃,康王妃让我问你,大概半月前她托世子给你带了一个匣子,你可曾收到?可喜欢?哎,快说说,匣子里有什么好东西?”

匣子?顾明苒微微一怔,道:“是了,王妃送了我一套白玉海棠花头面,是用匣子装来的。我很喜欢,你替我多谢她。”

一听是头面,白尧光顿时兴味索然:“头面就头面呗,说什么匣子,我还以为有什么宝贝。”

顾明苒起身绕着樟木箱子转了一圈,五尺见方的箱子里磊满了各式的烟花爆竹,很是欢喜,只是卫玄并不像喜欢热闹的人。吩咐人将箱子抬下去收好,问道:“往年也是如此吗?”

她着一身浅粉色绣折枝海棠花襦裙,轻纱软缎上用银线绣了大片大片或含苞待放或开到极盛的海棠花,乌黑的鬓发间零星地点缀着数颗光洁明透的莹雪珍珠,颗颗有龙眼般大小。白尧光见她举止从容,容光更胜从前,再看她来时所披的狐裘,颜色雪白,没有一丝杂色,领口的金珠色彩瑰丽,价逾千金,心中感慨,这哪里有半点寄人篱下的样子?

“世子不爱热闹,往年一切从简,很是冷清。今年是你在金陵的第一个新年,自是要热热闹闹的才好。”说起卫玄,白尧光打开了话匣子,“你那阿娘着实厉害。在宣王那儿给世子上了些眼药,宣王罚世子跪了两个时辰。这也不算什么,苏怀琛也来了金陵,短短数月,他已然是皇商了,而且很快,他会是信阳长公主的乘龙快婿。这背后若无洛雪霁的授意,恐难以令人信服。”

顾明苒心下一沉,洛雪霁果然将苏怀琛卷了进来,得想个法子把他摘出去才好。

本朝虽不抑商贾,可在世家显贵眼中商贾终居下品。

“这门婚事长公主同意了?”

白尧光苦笑道:“长公主膝下唯有这一个女儿,平日里爱逾性命,这姑娘现在一心扑在苏怀琛身上,非他不嫁,长公主除了让步也别无他法。”

顾明苒追问道:“那姑娘生得好看吗?性情如何?”

“貌美人傻”,白尧光没好气道,“要不也不会被苏怀琛迷了眼。”

顾明苒不满道:“师兄虽是商贾,可受教于先生,也不比那些世家公子差。”她细数起苏怀琛的好处,“其实,师兄除了风流些,人还是不错的,长得也好看。虽然在身份上比起世家子是差了那么一点儿,可他银子多啊,将来这姑娘嫁过去,过得未必比世家差。”她越说越觉得苏怀琛是个夫君的好人选。

瞧瞧,到底是青梅竹马的师兄妹,这言语间处处护着苏怀琛。白尧光应和道:“是是是,你那苏师兄样样都好”,他一本正经道,“我是担心世子斗不过洛雪霁。你如今和世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算苏怀琛与洛雪霁联手,你也不能把心偏到那头去。你得把你知道的告诉世子,帮着世子对付他们。”

“这是白郎中的意思还是世子的意思?”

白尧光不明白:“我的意思和世子的意思有区别吗?”

顾明苒认真同他解释道:“世子说过,不会让我做我不愿做的事。”

白尧光绝倒:“你们家郑先生挑的都是什么弟子?一个一个跟小狐狸崽子似的,教上几年就成精了,蛊惑人心的本事一个赛过一个。一个把长公主家的女儿哄得神魂颠倒,一个把世子迷得连命都不要了,真该请张天师去皇陵看看,是不是近来风水有异。”

红药送上新烤的栗子,朝白尧光使了个眼色,白尧光立刻收了话势,乖乖坐好。

顾明苒亦心领神会,看得有趣,不觉一笑。

不多时,便有侍女掀起厚重的门帘,迎卫玄进门。

卫玄见了白尧光,亦是惊讶,道:“都这个时辰了,你到我府中作什么?”

白尧光故作生气道:“你有事相求的时候,我可是随传随到,没事我就来不得了?再说了,我来也是有要事的。你要的年礼我给你弄到了,还冒雪连夜送到了你府上。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还嫌我扰了夜间清静,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到底是心虚,还是走为上策:“好了好了,年礼既已送到,我也该功成身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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