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不管皇后需不需要,重要的是罕见。以皇家的能耐,再难保存的东西,多耗些人力物力,也能得到。但这依然改变不了这东西的稀缺性。
物以稀为贵。送这样的礼,就算送不到对方的心坎上,也不至于出错,对方也不会觉得是廉价拿不出手的破烂玩意儿。
果然,皇后让身边的大宫女照着她所说的,将雪莲好生保存到了长乐宫中的冰库去了。
“你这孩子倒是蕙质兰心的,和我原以为的不一样。可见外头的传言,做不得数。”皇后温温柔柔道,“我母家那个让人头疼的侄孙儿,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这时外面稀稀拉拉地传来一些声音,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一迭声的“参见皇上”。
随即,有个身着墨蓝长袍,上有龙纹暗纹的男子背着手走了进来。
这人甫一进门,除了皇后浅浅地行礼,屋内的其余人哗啦啦地往下跪:“恭请圣安。”
她和绯月晚一秒也跟着大家行跪拜礼。
“朕听闻安平王那个宝贝闺女在长乐宫晕倒了?”她垂着眸,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双黑色织金长靴,“这小丫头便是吧?”
她的脑子飞速运转,而后起身高高兴兴跑过去牵皇帝的衣角:“皇帝伯伯!”
其他人皆是震惊地看着宋嫣,连绯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懵,吓出一身冷汗。
只有她,浑然不觉其他人的表情和反应,只顾着朝皇帝撒娇:“皇帝伯伯,可算见到您啦!您都好多年没来找嫣儿玩了!嫣儿都快忘了您的样子了。”
皇帝也神情讶异一瞬,转而哈哈大笑,指着她对着皇后道:“宋威庭这老家伙的女儿还真是人小胆大,随他,他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
随后,皇帝到上首落座,随意的挥了挥手,“行了都起来吧。嘉成那个小丫头,到我跟前来,我仔细瞅瞅。”
她也不扭捏,落落大方地上前,在皇帝跟前转了一圈。
“嗯,不错,女大十八变,是变标致了。”皇帝慈爱地点点头,勾着唇角道,“这个精神头看着也还成。怎么好端端就晕了,唬了朕好大一跳。”
一旁的皇后有些冷汗,正想开头解释,她已然先抢过话头:“臣女起了个大早,去宫学旁听了好久,夫子严格,臣女挨了训,又罚站,想着躲躲懒来拜见皇后娘娘,谁料这皇宫啊,真是好大好巍峨,臣女走过好长好长的宫道,晒得慌。这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还得多亏皇后娘娘请了太医来。”
能第一时间听到消息赶来,还能不知道是皇后让她站了这许久的缘故吗?
皇帝作为大领导亲自前来慰问,是为了表示重视表示亲民,那可不是真的为了问责皇后来的。就算真要怪罪,那也当是关起自家门来,哪有当着外人和下人的面叫皇后难堪的?
一番说辞下来,皇后略微感激地递给了她一个眼神。
皇帝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他也不戳破,老神在在地顺着她的话接着问道:“哦?听你父亲说,你懒怠得很,经常不到日上三竿都起不来。怎么?今个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跑到宫学旁听,还来拜见皇后?”
“哎呀,皇帝伯伯怎么也取笑臣女。”她扭了扭身子佯装害羞,而后又眨巴眨巴着眼睛看上皇帝,“那皇帝伯伯,你就说,看见嫣儿高兴不高兴嘛?”
皇帝乐了:“那自然是高兴。得亏是跑了这一趟,要不然,还瞧不见这跳脱的小丫头。”
一旁的皇后也笑了,附和道:“圣上没来前,许是在臣妾这拘谨,这丫头都不似现在这般。”
“怎会?是臣女好端端给皇后娘娘添麻烦了,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生怕影响娘娘威名,那就成了臣女之过了。看皇帝伯伯这般通情达理,便彻底安下心来了,也就话多了些。二位不嫌臣女上不得台面便好。”
“这还上不得台面?”皇帝很是不认同,“宋威庭那个老小子,一板一眼的,倒能养出你这么个能言善道的活宝,也是稀奇。”
“皇帝伯伯还说呢!我要跟您告状!”
“哦?告什么状?说来听听。”
“我的爹爹他,抹黑您!”
话音一落,屋子里的所有人脸色一变。绯月最先反应过来,战战兢兢地急忙跪下了:“圣上恕罪!我们家郡主她口无遮拦,胡言乱语,做不得数!”
“朕瞧着她不是胡言乱语,是心直口快。”皇帝嘴角还挂着笑,但眼角已全然无笑意,“来,嘉成丫头,和朕说说,你爹爹都怎么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