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颇有潜能,许指挥使曾想举荐给先生,没来得及,我先用上了。此时他出了头,来日再谋功绩便顺理成章。”崔洝辰食指划过季陵的鼻梁,说,“起来吧,水要凉了。”
药包里放了伸筋草与红花,泡了一会儿,整个筋骨都舒坦。
季陵出了水,是背对着崔洝辰的姿势。俩人来来回回亲密了那么多回,尤其是最近,可他就是厚不下脸皮。
崔洝辰视线滑过眼前轮廓,不禁抿了抿唇,似乎在饮鸩止渴,他的沉默引得季陵回过头探究。
那眼神很坦诚甚至带了几丝引诱,季陵从翘角上刷地一把抓过衣袍,囫囵往身上一套,咬牙切齿的说:“你再动我个试试!”
转瞬间,崔洝辰又换了副委屈的表情,季陵绑完衣带正好瞅到,眼珠子滚了滚,不知怎地口气软了下来:“这不......还疼着的......”
“没想做什么,”崔洝辰的委屈极好掩饰了他的口是心非,让步道,“只是想抱抱。”
这回季陵松了口气,表现相当慷慨,跨步上去就给了回应。
酉时刚过,沉闷地马蹄声轰鸣,京西郡绕城阔地被尘霾笼罩,白幕翻腾,野鸟横飞,东边已经看不清楚完整的天空。
水桥早在两日前就已经收了起来,蜿蜒的水流填满壕沟。曹承章向右仰头,看着死寂一团的望火楼,那里人人影幢幢,分明有兵士把守。
崔元站在车头眺望城墙,一排同样的白幡在猎猎作响。他抬手示意,大军勒马急停,风沙卷飘向北。
僵持了好一阵子,崔元才轻轻拍了拍马夫肩头。
马车漫步前进,柯安策马相护,他往时的那把刀已经没有在用,而是换了把银枪。
“将军!派去点火的没有回应!”总旗面色惶恐,跪身道,“这就令人再去!”
曹承章扶刀制止了,对他说:“有人接应,再去也是徒劳。你走一趟,把周大人给我请过来。”
城里就两股兵力,曹承章根本不用细想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总旗刚转身下阶,曹承章登时想起驻守西门的大部分都是守备军,他当即命副将火速带兵去堵西门。
弓箭手已然准备就绪,道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崔元在不远处观望着,他神色从容淡定没有任何想开口的意思。
周从押上来时被五花大绑,头发蓬乱,没有既往的体面。
曹承章冷眼看待他的讥笑,沉声说:“我真是小看周大人了,平日您公务多繁忙,难得休养生息,让您在房中好好安坐,就这么些工夫,倒是半点没闲着。”
周从斜眼看着对面黑压压的大军,顿时底气十足:“多亏将军养了批好下属,有今日,不足为奇!我起初当将军是栋梁之才,原来不过是徒有虚名,要不是靠着崔三郎,其位属谁,也未可知!你私禁朝廷重臣,目无王法,还不快快下桥开城受降,我且在崔将军面前作保,留你性命一条!”
曹承章忍不住笑出声。
“好大的脸面啊!”曹承章猛地一把将周从掼在墙头,周从还没有反应过来,冰冷地钢刀就架在了他喉咙上。曹承章看着崔元,继续对惊惧的周从说,“要不咱们现在称一称,看看周大人的分量到底有多少?”
崔元饶有兴味地看着对面的动静,他从前在百官宴上见过周从,但是没有太深的印象,只记得相貌普普通通很是一般,眼下再见还得花点时间对下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