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哑温软的嗓音听起来很舒服,季陵跟被顺服的小猫似的回了个没。既然崔洝辰醒了,那他没什么顾忌,指尖照着伤口就要戳,崔洝辰登时睁眼,火速抓住他的手腕。
“不想好了?”崔洝辰侧身与季陵面对面,放开手,用自己的拇指在伤口上轻轻划拉,“先忍忍。”
他话不多,提了下被子,身子往下滑,注意力都用在了面前伤口上。
季陵俯视着棱角分明的鼻梁跟根根分明的睫毛,烛火在背,虽然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但这样矮身于人且神情专注的样子有种如抚至宝的感觉。
温热的呼吸一波又一波跟潮水似的打在季陵的胸口,他从频率中察觉到崔洝辰的专注力逐渐在游移,一种热流冲向他的头顶使全身变得酥麻。
季陵第一次没有回避,从崔洝辰硬扎的臂肌轮廓一直摸到面颊,在崔洝辰脑门那个地方,低头轻声问:“做吗?”
崔洝辰几乎一瞬间就扑了上来,他抬首时刚好够到季陵的耳垂,知道每次亲吻那里,季陵都会湿了眼。
欢爱完全可以冲散掉伤口处的不适,因为季陵投入得非常彻底。
这场配合离奇的默契,不再像最初那样生涩,连呼吸都在紧密纠缠。
他们在交织中互诉衷肠,不遮掩地说着不着边际的浑话、卖力地将愉悦推送到顶点,字字句句,毫不保留地把身心托付出去,让对方变成一种无法割裂的依赖。
无师自通的崔洝辰已经成功把技能点满了,他把拥有的所有温情用到了极致,他看中对方的感受更胜过自己,尽力求得对方的爽快。季陵在情潮更迭中,甚至哭出了声。
头一次,如此酣畅淋漓!
崔洝辰把季陵搂得很紧,急流勇退后剩下浓郁爱意,季陵背部的颤动跟浑身湿汗是对他全力以赴上的无声褒奖。
喘息渐入平静,季陵才觉浑身黏腻,但是现在穿廊走巷的去沐浴,就凭着眼下这副放浪的尊荣,不管随便撞见个谁都太要命了。
“我想冲个凉......”季陵咬着唇小声说。
“又不是什么难事,”崔洝辰给他把湿发拨到一边,用嘴唇碰了下纱布与脖颈的位置,说,“我去安排。”
说完便起身披衣。
天已微明,气候爽朗渗凉。洒扫的侍女四下走动,却不近前,脚步轻盈。
甫威本来就在院子里侯着,神色有些踌躇,一见房门打开,没敢正眼看人,当即上前跪礼掏胸:“主君,有信函。”
崔洝辰没有拆开,而是让他去邻屋准备浴桶,并且交代让胡肃远半个时辰后来换药。
甫威手脚相当麻利,待主君一转身就招呼侍女:“叫后厨端些糕点果盘,不要太甜,门口的露水抹干,莫要滑着脚。搬桶倒水的力气活由府丁来,大伙利利索索,干完就离场。”
他自己则去烘衣房取衣衫,原本是该去主君房里拿的,现在肯定是不能进去的,想着这头还有换洗后的干衣总算是能交代上了,他还特地贴心地准备了两身。
这么大张旗鼓的安排跟敲锣打鼓有什么区别?还不如蒙住脑袋冲去浴池来得省事,真是太丢人了!任凭崔洝辰怎么哄,季陵死活都不肯将头从被子里露出来。
崔洝辰干脆帮他一起捂,直到季陵气短求饶才掀开。
季陵怒气难消,咬牙切齿地问:“你脑袋是装的牛粪吗?”
“坦坦荡荡才是君子所为,”崔洝辰好一通歪理邪说,“遮遮掩掩反倒不够磊落。我不愿意他们看轻了你,那样就等同于看轻了我,你是我打算八抬大轿迎进门的人,后边是正经八百的郡王夫啊!”
“谁稀罕做什么郡王夫!”季陵把人推开,都到这份上了,他开始死猪不怕开水烫起来,“想嫁我?没个万儿八千的,门儿都摸不着!”
崔洝辰最不怕的就是提钱,痛快地应道:“好说!你要多少就多少,我绝不二价!”
终于踩到点子上了,季陵眼睛陡然亮了起来,干什么都有劲,别说沐浴,下油锅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