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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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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崔展青不蹲人,今日崔洝辰也在盘算着回去溜达一圈,毕竟天子有疾不是小事,要与崔台敬通个气。

还没等到回家,崔洝辰见到半道上候着的朱九,他跟兄长耳语了两句,下了马车,让崔展青先行一步。

“主君,照您的吩咐,人安排在三娘子的别院里,”朱九恭身问,“是要此刻去吗?”

“嗯,”崔洝辰抬手,后边的侍卫牵过马,将缰绳递到他手中,“锦洛快到了吧?”

朱九应说:“算脚程,约在后天。”

崔洝辰上了马,拉住缰绳道:“到了就往新铺那边带,跟他讲,铺子里的账理好了交给甫威,日后都这么办,由甫威送去马军司。”

代幽的那处别院非常雅致,是崔洝辰的祖父特地给女儿的陪嫁地,平日里除了收藏些古物弦琴外,基本是空置着。那地方比较僻静,周围没什么闲杂人等,图的就是个清心安宁。

崔洝辰到的时候,满头银发的秋娘正对着多宝格里的一只玉石圆口瓮发怔。那东西仅有拳头般大小,装水装酒都不够两口,是崔洝辰幼时的玩物。

“这东西得自湖郡,彼时征战,父亲带回来给我的,”崔洝辰走了进来,不紧不慢地说,“但它并不产自湖郡,是外边的东西,怎么,你也认得?”

秋娘倒是不怵,福身时姿态很是不卑不亢,她阖手说:“老身惶恐,见过贵人。”

崔洝辰颔首,缓缓一笑:“免了礼。来人,上茶,我今日得空,听秋娘好好说。”

朱九从府婢手里接过托盘,给二人斟茶。

秋娘接过茶盏时面露些许紧张,她粗衣布衫经过长途奔波却不见紊乱,姿态得体,这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崔洝辰自顾自拨着沫,漫不经心睹了一眼地说:“湖郡能出你跟钰哥这般的,倒是叫人意外,瞧着更像大户人家做管事的,半点没有偏房庶女门下的窘迫。”

“老身在魏家得娘子照顾,没受着什么委屈,”秋娘依旧垂着头,嗓音老迈却沉稳,“叫贵人高看了。说到这圆口瓮,也不稀奇,钰哥小时,老身给他买过一只,湖郡战前,遍集都有。老身方才失态,一时睹物思情,想起更年罢了。”

“这么看重旧情,怎么在能久别重逢后又选择分道扬镳呢?”崔洝辰轻轻呡了口茶,说,“有什么事情,比得上天伦之乐来得要紧呢?”

“知遇之恩未曾得报,”秋娘说,“虽死犹不及。”

崔洝辰抬眼看她半晌,笑了,搁下茶盏说:“要真如此,杜简怎么供述你与魏雪瑶失子有关?这不像知恩图报该做的事啊。魏雪瑶信你留在原地是为帮她料理后事,但我后来探访,魏明忠在她出阁后没多久就将那些东西瓜分干净了,你从哪里来的钱去应付她?魏明忠胸无几两墨能爬到一方权要,能指使那么精明能干的庶女而不被反谋,这样的人多少是有些本事在身的,那么多年,他怎会没有留心到你们的算盘?我希望你坦诚点,毕竟外边通缉你的字报贴满了大街,这样推心置腹的机会不是随时都有的。”

“小公子的事与老身没有干系,要不是因着这个,老身也不会卧薪尝胆留在杜简身边,”秋娘像是被说动了,语气听起来软和了些,“姑爷遭难前,杜简曾频繁登门,这人实在龌龊,绊子没少使。老身没用处,只能动蠢法子投他门下,看能不能打探到小公子的下落。可后来,听闻接生的稳婆跟贺秋有关,但已脱不了身去证实了。至于银钱,那是早期买掉六娘子的良田放在牙行里的积蓄,这个老爷根本不知情,家里几位娘子各怀心思,大家手头多少都有准备。”

那怪佟盛在她这撬不出任何价值,这人口风确实太紧了,几乎做到了滴水不漏。

崔洝辰微微颔首,没再多问,只说:“魏雪瑶记挂着你,托我代为照料,外头多凶险,就暂且留在此处,待时机合适,再叫你们主仆重聚。”

秋娘下意识张嘴想说什么,又立即咽了回去。崔洝辰看在眼里,却没停留,迈腿走了出去。

赶到家时,晚饭已毕,厨房做了备份,崔洝辰吃完就去了内院。谁曾想崔台敬与王敏又从璄州说到赀州,从开河说到量船,从丝帛说到花灯,饭后足足唠了快一个时辰。

今日崔煜然的先生告假,他被提到跟前听事,时不时还插上几句,但那些话句句四不像,都被崔台敬的嘴刀杀得片甲不留。

为议事方便,王敏留在府上用饭,现下坐着以茶消食,一双眼睛忍不住来回扫着对面兄弟三人,尤其是崔洝辰。

“夕市大开,有充盈之势,巡防由先前的两轮至少得改作四轮。典行官上表工部让其作界面统筹,还得连带兵、户两部一块儿,程......嗯?昭离,昨夜的酒还有余威?”崔台敬随着王敏的视线看到崔洝辰脸上,觉得儿子兴致不高,姿态恹恹,关切说,“没量就不要勉强,不能喝也不是什么跌面的事,留着娶新妇醉上一回就够了。”

“没有的事,吃撑了而已。”崔洝辰眨眼间就恢复了精神,怕父亲接着话头还得把几个小娘拉过来一顿说,那就得原地升天,他赶紧拉正议点说,“自孟夏起,夕市就已日渐喧杂,拉场子占铺面引发争闹不计其数,巡检司接这些琐务想来也是家常便饭。不论是要保证驿传桥道顺通还是要规避灯火烛柴带来的走水,皆是琐碎又颇耗资力的活计。如今的喧乱,说到底还是二府内务混淆,左右推诿导致仍是忧患。先生一力怎担得了这么多?还得有人,出面将六部往上重新部署才行。”

王敏深深长长叹了一气,崔煜然从他旁边凑过来,劝慰说:“中郎将莫急,还有我父亲不是?大不了再出山,弄他个盘条正顺的,还不是易如反掌。”

崔台敬指着崔煜然对王敏说:“你那近,替我招呼一手。”

王敏还没伸手,崔煜然一蹦三尺跳到后面位置上去了。

有些话带着神情说多了,再后面即便不开口单单解读面语就够了。崔展青清楚王敏并不担心朝务,那是叹息生不逢时,珠玉蒙尘。他在长兄病倒时起就清楚明白自个是要担起家族兴衰重责的,也从不觉得这是勉强反而为此庆幸,可以做为一棵树让热血,率性,洒脱的兄弟在他这里恣意生长。所以他没有长辈的扼腕垂惜,更认为若是有得挑选,那人生来就不该被圈定一世的走向,兄弟们所求皆所得就好。

“如今邺京户铺繁盛,不止是城内人潮涌动,外来淘金走商的更是络绎不绝,”崔展青对界内外的景况了如指掌,看得更全面独到,他屈指凭空画了个圈说,“接下来这部分人只多不少,如若不及早分控调拨,愈加乱混则在所难免。二府与三衙理清调度的确迫在眉睫,明日先问过中书令,再上奏细禀,暂选几位得力的大人做筹让工、户先动起来。”

王敏终于从抱憾中得以宽慰,兄弟几人个个都有独当一面的能耐,除旁边小混球以外。

“先解燃眉之急,”崔台敬依旧皱着眉,语气沉重,“待皇上缓过来,辅政还是要出人的。”

活跃在朝的亲王眼下多了好几个,几乎都是老亲王紧急告退袭爵下来的年轻一辈,众人都眼疾手快,即便什么都不懂也不愿从下面历练上来,巴巴的等着一步登天。

对此崔展青和久处朝堂的崔元就分外扎眼,就目前局势来看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事。

枭羽已经在崔洝辰的手指上滚动不知多少圈儿,要是个有灵性的估计已经晕死过去了,可它的主人还满脸冷漠一刻不停。

“亥时啦,你那老腰也得顾着点,还以为自个芳华正茂?”唐因在外叩门说,“要紧的,用完宵夜再议,别拿身子不当回事。”

崔煜然如释重负的呼长气,堪堪遮住了崔洝辰轻飘飘的叹息。

崔台敬抄起身侧案头的书册准确无误砸中了奔去开门的崔煜然后脑勺。

“嗷~~我亲爹!”

散议,崔洝辰与崔展青同父亲拜礼后,前后脚出了门,夜风一吹,新气填满了崔洝辰的胸口,正想往前院走,发现佟盛守在右侧游廊合手向他作礼:“四郎君。”

这是有事,崔洝辰顿了下,还是移步往后院去。

入了东侧阁,佟盛自袖袋里抽出一封密信奉给崔洝辰,恭身退出带上门。

崔洝辰走到案前,挑亮灯烛,信面火红的封漆上印了个隐约的‘准’字,挑开火漆,那个字再也拼凑不出来。

“不是啊!先生不是告假么?怎么可能留功课?你们连起来诓我!”崔煜然的嚎叫贯穿了偌大的安平王府,在上空游荡,“干嘛不早说!我在长身子,是熬不了夜的!”

崔洝辰看着信,随手撕了两纸条揉成团塞到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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