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盛闪烁其词:“不知,猜的。”
陈余铭怀疑的瞄着他,脚步没停:“难得呀!你佟侍卫也会靠猜测做事?”
佟盛被盯得发毛,尬回:“那我回府里去找。”
唉,没成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陈余铭赶紧拉住他:“我猜四郎君也在,一道一道…..”
要是佟盛这时抽身,陈余铭估计得像那无头苍蝇到处乱窜,最后的下场只能是被人逮住遣返。
佟盛对三衙熟得简直就如同自个第二个家一样,连许谬的偏房都是抄近道到的。
崔洝辰的确不在军马司,出了崴阁就被崔展青拉回了家,都在外边呆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回京几日,居然还外宿,连个信都不传回去,崔台敬寻不到人唠嗑在崔展青出门前就提醒他完事将人弄回来。
陈余铭推门进来时,撞见季陵用筷子捅着冰鉴的窟窿眼,一案子都是冰水。
“我还以为佟盛带错了路,入了哪位贵小姐的闺房,”陈余铭一屁股坐到案侧,享受铺面而至的凉爽,他理着袍子说,“阖宫都在换薄衣,你到先用上了这物件,看来指挥使对你是器重有加啊。”
季陵半抬眼皮:“你是不是经常出入了哪家小姐的闺房,怎这般有心德。”
陈余铭小脸一红:“留给别人去治你这嘴,”他又想起什么,转头对着门吆喝,“四郎君不在,你还进不进来啊?”
季陵转眸瞧着门口,见佟盛虎着脸迈了进来,季陵勾唇说:“哟!稀客呢,你主君今日会不会来我是不知的,既然你来都来了,自个寻地安顿,我就不招呼了。”
佟盛挣扎了下,还是捞凳子坐边上,冷冷说:“那就等一下。”
这种天,热茶是火上浇油,陈余铭把冰鉴盖头掀起来,提着茶壶摞了上去,顺便提醒说:“听闻你挨了板子,二十也不多啊,怎打成了这副惨样?受伤的人,切忌不能贪凉,万一来个上吐下泻,那就真让人笑掉大牙了,凉茶,你就别吃啦。”
“我谢您嘞!”季陵翻了下白眼,懒懒说,“会探病么?壶搁上去前,热的都没给我留一口,还有,瞧不起二十棍时,你摸摸自个身板先掂量掂量再出口。”
“那我也一定比你能扛,”陈余铭说,“何况我一向安分守己,怎么也论不到挨这棍子。”
俩人你来我往,全然没注意到佟盛拳头松了又握,握了又松,最后没忍住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两步跨过去丢季陵面前。
季陵一愣,捏起来不解的望着佟盛。
佟盛脸色精彩纷呈,犟着气说:“主君让路上捎的,拿去!爱用不用。”
陈余铭望了过去,莫名其妙说:“宫里太医十来个,药不是早开好了,四郎君还让带药?”
“听命办事,不知为甚,告辞!”佟盛甩袍就出门。
门内二人面面相觑,季陵崩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我觉着佟侍卫往后要是讨新妇,得寻个细心思的,”陈余铭缩着笑,说,“但凡粗条点的,日子得过得多没滋味。”
“锦洛讲你少年撩春,我原先还不信,”季陵不去谈佟盛,有些东西放心里就成,继续调侃说,“如今这一口一个新妇的,别不是要把你憋坏了罢?”
“我发觉就是来这找气受的,”可他又舍不得走,自个宽慰说,“但我偏不跟小心眼子计较,气不着我,气回你肚子里去。”
“谁没事跟小孩置气。”季陵无语。
季陵侧首望了下天,这个时辰别说下朝,晚膳都该下锅了,今日这人想是不会来了。
他闹不懂这冒出来的是什么情绪,就可能算是习惯了吧。陈余铭完全没有觉察到这种情绪,依旧纠结于这个‘小孩’问题中无法自拔:“要不,拿你生辰八字出来咱比比,明明一般大还老是占我便宜......”
门外响起器甲和脚步混叠的声音,接着兵器‘哐当’丢在一边,人还没凑近,季陵便对陈余铭说:“正儿八经与你一般大的来了。”
这就是一个没长胳膊的主,‘哐几’一脚就踹开了门,吓了案榻上陈余铭一跳。
“二哥差人来说,他与四哥一道回去了,”崔煜然才注意到还有别人在场,盯着陈余铭上下一顿不遮不掩的扫视,陈余铭不甘示弱的回瞪了过去,崔煜然笑得犹如一夜百花开,“哪儿提溜来的小屁孩儿?这身板......‘啧’,物以类聚,喂!爬过树么?”
“少‘喂、喂,’的,爷有名字,爷跟你很熟么?犯的着什么都答复你?”陈余铭显然非常不爽挂在脸上,说,“还有,叫谁‘小屁孩?’摸摸自个的脸皮再张嘴。”
“这样啊,二位,”季陵敲敲桌,他并不想听这般让人晕厥的小儿斗嘴,指着门口,“本人是伤患,拜托二位别在屋子里折腾啦,打那出去,院里虽然不太大也勉强够用,几时争完几时再进这门。门上那脚印儿,有劳抬下您五郎君的贵手擦干净,毕竟这门是指挥使大人的。”
崔煜然回头瞅着那大刺刺明晃晃的脚印,就像见着了许谬张牙舞爪的站在跟前,他打了个寒颤,赶紧走过去撅着屁股用袖肘蹭了个干净。
“五,五郎君?!崔煜然!”陈余铭吐了下舌头,压低声音,“怎么与他俩哥差别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