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丝网络在主机过载的蓝光中沸腾,沈昭的逆纹如活物般穿透顾淮舟的胸骨,钉尖触及翡翠核心的刹那,三百年的疼痛记忆如核爆般在意识海炸开。他「看」见七岁的顾淮舟举着香骨钉的手在发抖,烧红的钉尖却精准避开他掌心的动脉——那时少年就知道,这道伤要刻进血肉,却不能伤到命脉。脊髓液渗出的灼热,混着顾淮舟指尖的香灰,在记忆里酿成最苦涩的甜。
「这才是真正的我们。」顾淮舟的鳞片在高温中融成银浆,顺着沈昭的逆纹流淌,在他锁骨的烫伤处聚成泪滴形状。翡翠核心表面的蛊虫啃噬声突然变调,竟成了十五岁那年沈昭替他吸毒后,在医务室昏睡时的心跳声。顾淮舟的机械声带发出电流杂音,却在紊乱中透出真实的颤抖:「初代篡改的不是记忆,是我们疼痛的顺序……」
沈昭的香骨钉在核心表面刻下并蒂莲,钉刃与翡翠摩擦的火星,点亮了被囚禁的记忆碎片:拍卖场剥落鳞片时,顾淮舟故意将血珠溅在他烫伤处,为的是让共生契吸收初代的蛊毒;镜渊勘探时,对方用鳞片挡住激光的瞬间,在他后颈留下的不是新伤,而是将自己的痛觉神经与他同步的密钥。这些被菌丝掩盖的真相,在核心裂缝中如星子般迸发。
「杀了我。」顾淮舟的机械义眼突然亮起初代的蛇瞳,他的机械臂不受控地掐住沈昭后颈,却在触碰到香骨钉残片时剧烈震颤,「我的机械核心……正在孵化初代的意识体。」沈昭看见他心口的翡翠核心出现裂痕,里面蜷缩的黑雾正吸收着菌丝,渐渐凝成初代家主的轮廓,而在黑雾边缘,藏着顾淮舟十七岁的记忆——他在母亲的病房外,用香骨钉剜下第一片鳞片时,默念的不是解咒公式,而是「昭儿,要活着」。
翡翠色的泪从沈昭眼角涌出,那不是悲伤,是逆纹与菌丝的共生反应。他将掌心按在顾淮舟的机械核心,菌丝顺着电路爬满对方的数据流,在虚拟空间中重建出七岁的香炉夹层:潮湿的砖缝里,两个少年用香灰画着歪扭的并蒂莲,顾淮舟的指尖被香骨钉烫出泡,却笑着把沈昭的手护在掌心。「我不杀你,」他的声音在数据流中回荡,「我要让初代看看,被他视为缺陷的情感,才是最锋利的解咒刀。」
香骨钉突然爆发出蓝金双色光芒,将翡翠核心的裂痕照得透亮。沈昭看见核心深处嵌着枚银簪残片,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那支,簪头的并蒂莲在数据流中舒展,将初代的黑雾切成碎片。顾淮舟的机械躯壳发出濒死的蜂鸣,却在沈昭的菌丝包裹下,逐渐显露出底下的血肉之躯——右肩的旧疤还在渗血,那是十五岁替他挡烙铁时留下的,此刻正与他锁骨的烫伤形成完美的共生印记。
「你看,」沈昭的指尖划过顾淮舟心口新生的逆纹,菌丝在两人交叠的皮肤上织出透明鳞甲,「我们的血肉早就在疼痛中同化了。」他吻去对方唇角的银浆,尝到的不是机械的冷硬,而是记忆里龙涎香混着铁锈的味道,「初代能制造赛博格躯体,却复制不了——」 「你看我的眼神。」顾淮舟的机械声带突然恢复清澈,他抓住沈昭的手按在自己机械核心,那里正浮现出他们共同的记忆星图,「十七岁那年在实验室,你偷看到我剥落鳞片,却假装没看见,因为你知道,我想留着疼,好记住怎么保护你。」
菌丝在主机爆炸的火光中疯狂生长,将初代的意识碎片困在镜像空间。沈昭看见那些碎片在镜中尖叫,反复播放着他们的疼痛时刻,却在每个画面的角落,藏着顾淮舟未说出口的温柔:替他调试显微镜时偷偷调低的焦距、在他熬夜时悄悄凉好的中药、甚至此刻,即使机械核心即将崩解,仍用最后算力替他挡住所有蛊虫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