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逐野的声音比球砸地的声响更冷。

全场突然安静。盛柚弯腰时听见自己心跳震耳欲聋，指尖碰到球皮的瞬间，某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清晰：

——他讨厌我。

当晚的素描本上，盛柚画了张被揉皱的成绩单。她在角落写道：

「4月12日，阴。

今天知道了两件事：

1.三实的物理满分是100分

2.有些人天生就是太阳

而我只是被阳光灼伤的蝼蚁。」

窗外，最后一朵樱花在雨中坠落。远处隐约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像某种无言的嘲笑。

四月的第一场雨来得猝不及防，盛柚站在教学楼屋檐下，望着被雨水打落的樱花发呆。这是她转学后的第一次月考，严老师——那个被学生私下称为“火山”的班主任——昨天拍着讲台说：“这次月考，谁要是敢给我掉链子，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岩浆灌顶’！”

而现在，她手里捏着的成绩单上，物理那一栏鲜红的“52分”格外刺眼。

——完蛋了。

七班教室里的气压低得可怕。

“这次月考，我们班平均分年级第六！”严老师把教案摔在讲台上，眼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某些转学生，是不是觉得三实中的教学进度太轻松了？”

盛柚低着头，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她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桌面，木屑刺进指缝里，隐隐作痛。

“盛柚。”严老师的声音突然点名，“放学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教室后排传来几声幸灾乐祸的窃笑。

午休时，盛柚躲进了图书馆。她翻开物理错题本，却发现自己的解题思路完全偏离了正确答案。

“受力分析错了。”

一本笔记本突然被推到她面前。盛柚抬头，看到苏见微站在她对面，镜片后的目光冷淡得像冰。

“学生会长？”她有些惊讶。

“你的解题方法还是原来学校的思路。”苏见微指了指她的草稿，“三实的物理题喜欢考临界条件，你得先判断物体是否滑动。”

盛柚怔了怔，低头看向他推来的笔记本——扉页上赫然写着“高二（5）班沈逐野”。

她的手指微微一顿。

“这是……？”

“他上次月考的物理笔记。”苏见微语气平静，“严老师让我辅导你，但我的方法不适合你。”

盛柚翻开笔记本，里面的字迹意外地工整，公式推导清晰明了，完全不像那个在球场上嚣张跋扈的沈逐野。最后一页用红笔画了个大大的“VII”，旁边潦草地写着一句话：

“活着的人总要连死人的份一起赢。”

她心头一跳，猛地合上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