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风卷着樱花残瓣，三实中迎来了新学期第一次月考。

盛柚坐在考场里，手心沁出细密的汗。这是她转学后的第一次大考，试卷上的数学公式像天书，物理最后两道大题她连题目都没看懂。交卷铃响起时，她机械地放下笔，听见前排女生小声抱怨："这次物理也太难了，沈逐野肯定又是满分。"

——沈逐野？

盛柚下意识回头，看见最后一排的男生正懒散地转着笔。他校服领口敞着，露出锁骨处一道浅浅的疤痕，对监考老师收走的试卷看都没看一眼。

——原来他们在一个考场。

成绩公布那天，公告栏前挤得水泄不通。

"让让！"几个男生粗暴地推开人群，为首的贺凛一把揽住沈逐野的肩膀，"野哥，这次第几？"

沈逐野单手插兜，连眼皮都懒得抬："自己看。"

盛柚被挤到最外围，踮起脚尖才看到自己的名字——年级第108名，班级第18名。物理那一栏刺眼的"52分"让她鼻尖发酸。

"啧，野哥又是第七。"贺凛咋舌，"你说你要是认真考......"

"无聊。"沈逐野转身就走，差点撞到发愣的盛柚。他脚步一顿，居高临下地瞥了眼她手里的成绩单，突然嗤笑一声："转学生？"

盛柚攥紧纸张，指节发白。

"三实的物理，"他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嘴角，"和你们乡下学校不一样。"

这句话像刀子扎进心口。盛柚猛地抬头，却只看见他离去的背影——黑色校服外套松垮地挂着，后颈处露出一截刺青，是罗马数字"VII"。

午休时分，盛柚躲在美术室改错题。窗外突然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她抬头看见沈逐野跨上那辆熟悉的黑色机车。后座坐着啦啦队的陈露，女孩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

"看入迷了？"许棠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盛柚慌忙低头，橡皮擦在试卷上蹭出灰痕。

"他换女朋友比换球鞋还勤。"许棠放下画笔，"上个月是高三的学姐，上周是街舞社的......"

"我没在看他。"盛柚打断道，声音却越来越小。

许棠意味深长地笑了："知道为什么他总考第七吗？"见盛柚摇头，她压低声音："因为七是他幸运数字——他哥的忌日。"

盛柚的铅笔尖"啪"地断了。

放学后的图书馆，盛柚正对着物理试卷发呆。

"受力分析错了。"

一本笔记突然扔到她面前。抬头时只看到苏见微离开的背影，学生会长袖口露出一截苍白手腕，像他这个人一样冷淡克制。

盛柚翻开笔记，扉页上写着"高二（5）班沈逐野"。她触电似的合上本子，又忍不住偷偷打开——里面是工整的公式推导，完全不像那个球场上嚣张跋扈的少年。

最后一页用红笔画了个大大的"VII"，旁边潦草地写着：

"活着的人总要连死人的份一起赢。"

篮球场边，盛柚被班主任派来送训练物资。

"哟，这不是被野哥砸中的小不点吗？"贺凛吹着口哨抢过她手里的矿泉水，"野哥！你的小粉丝又来了！"

场中央的沈逐野头都没回，抬手接住飞来的篮球。汗水顺着他后颈的刺青滑落，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盛柚转身要走，却听见"砰"的一声——篮球重重砸在她脚边。

"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