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柚盯着黑板右上角的红色粉笔字——「月考倒计时：10天」，胃里像塞了一团湿棉花，沉甸甸的难受。

数学老师正在讲解三角函数，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尖锐的“吱呀”声。盛柚努力集中注意力，但那些sin、cos符号在她眼前跳来跳去，像一群看不懂的密码。

“这部分是必考题。”数学老师敲了敲黑板，“去年月考就占了15分，不会的就等着被刷到普通班吧。”

教室里一片哀嚎。盛柚悄悄转头，发现连平时吊儿郎当的温翎都在认真记笔记。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练习册——三道例题错了两道，剩下那道还是蒙的。

“喂。”周昭突然从前面递来一张纸条：【放学后去图书馆补课吗？】

盛柚咬了咬唇，写下：【好。】

——

图书馆的日光灯惨白得刺眼。

盛柚和周昭缩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摊着厚厚的习题集。周昭的数学很好，讲解时条理清晰，但盛柚还是听得云里雾里。

“这个辅助线为什么要画在这里？”盛柚用铅笔轻轻点着几何图。

“你看啊，这样就能构造出相似三角形……”周昭突然顿住，望向她身后，“咦？那不是五班的人吗？”

盛柚回头，看见贺凛和几个男生正鬼鬼祟祟地溜进图书馆的影音区。他们怀里似乎揣着什么，校服外套鼓鼓囊囊的。

“他们来图书馆？”周昭压低声音，“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盛柚正想说什么，突然听见影音区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哄笑。图书管理员闻声走去，贺凛几人立刻作鸟兽散，但盛柚还是看清了——他们刚才围观的好像是手机上的视频。

视频里一闪而过的黑色机车，还有那个熟悉的背影……

“该不会是沈逐野吧？”周昭也看到了，撇撇嘴，“听说他上周又惹事了。”

盛柚捏紧了铅笔：“什么事？”

“不清楚，但论坛里有人说看见他和外校的人在旧码头约架。”周昭摇摇头，“反正他们那种人，离远点就对了。”

盛柚低下头，铅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小黑点。

——

晚自习结束得比平时晚。

盛柚抱着厚厚的复习资料往宿舍走，夜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路过行政楼时，她突然听见楼后有争执声。

“你非得这么我行我素吗？”一个清冷的女声——听起来像是学生会副主席苏见微。

“管好你自己。”懒洋洋的男声让盛柚脚步一顿。

她不该偷听的。可身体却先于理智，悄悄往声源处挪了几步。

月光下，苏见微和沈逐野站在梧桐树的阴影里。苏见微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面色冰冷；沈逐野则靠在机车旁，指尖转着个银色打火机——等等，打火机？

盛柚眯起眼睛。那分明就是她捡到的那只！

“教导主任已经警告过你三次了。”

……

月考前的周末，整个三实中都笼罩在一种压抑的紧张氛围里。

盛柚起了个大早，抱着复习资料去了图书馆。清晨的图书馆几乎没什么人，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摊开数学笔记，却发现自己连最基本的公式都记混了。

“这里应该用余弦定理……”她小声嘀咕着，铅笔在草稿纸上划出凌乱的痕迹。

“错了。”

一个冷淡的女声突然从头顶传来。盛柚抬头，看见苏见微站在她面前，怀里抱着厚厚一叠竞赛资料。

“这、这里吗？”盛柚指着自己刚写的解题步骤，声音不自觉地发颤。

苏见微放下资料，抽出笔在盛柚的草稿纸上画了条辅助线：“你漏了角度条件，应该先证明这两个三角形相似。”

她的笔迹锋利得像刀刻，解题步骤简洁明了。盛柚盯着那几行字，突然醍醐灌顶。

“谢谢……”盛柚刚想道谢，却发现苏见微已经转身要走，“那个！”

苏见微回头，眉头微蹙。

“你……为什么要帮我？”

苏见微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得近乎透明：“你上周在行政楼后，听到多少？”

盛柚的血液瞬间凝固。

“我、我什么都没听到！”

苏见微静静看了她几秒，突然说：“月考数学最后一题，通常是几何证明。”她指了指盛柚的笔记，“把相似三角形的判定定理背熟。”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向图书馆深处的自习区，背影挺拔如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