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南雪没动。时言朝叹了口气,自己挣扎着坐起来,牵动伤口疼得皱眉。池南雪立刻冲过去扶他:"别乱动!"
时言朝趁机抓住他的手:"现在信我了吗?"
池南雪别过脸,却没能抽回手:"...疯子。"
"但你现在信我了。"时言朝轻声说,拇指摩挲着他的指节,"值得。"
这句话击溃了池南雪最后的防线。他低下头,肩膀微微发抖:"为什么要这样...明明可以慢慢解释..."
"因为等不及了。"时言朝抬起他的下巴,"每一天你怀疑我,都是浪费。"
池南雪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病号服让他看起来没那么强势,但眼神依然炽热得灼人。这个曾经游戏人间的时家少爷,现在躺在病床上,只为了证明一句"相信我"。
"疼吗?"池南雪轻声问。
时言朝摇头,随即诚实地点点头:"有点。"拉着池南雪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但这里更疼...每次想到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
池南雪的手掌下是稳健的心跳。一下,两下...如此真实,如此鲜活。他想起时言朝为他熬的粥,为他落的泪,为他挡下的一切...还有大腿上那个狰狞的伤口。
"傻子。"他小声说,眼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时言朝用指腹擦去他的泪水:"听我说完。"深吸一口气,"一开始...我确实只是图新鲜,想征服高岭之花。"
池南雪想抽手,被牢牢握住。
"但不知道从哪天起,"时言朝的声音变得柔软,"看到你皱眉比我自己受伤还疼。"他苦笑,"等我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或许是以前的余情未了。"
池南雪抬起泪眼:"什么意思?"
"意思是..."时言朝凑近,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我完了,池南雪。我爱上你了,无可救药。你愿意和我谈个恋爱吗?不是玩玩而已,我是真的想做你男朋友。"
这句话太过直白,太过赤裸,让池南雪不知如何回应。
但心跳不会骗人——他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而时言朝的也是。
"你的车祸,我会查到底。"时言朝认真地说,"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你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更何况他们完全影响了我们集团的股份。"
池南雪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太多情绪堵在喉咙,让他几乎窒息。最终,他只能俯身抱住时言朝,把脸埋在那人肩头。
"小心伤口..."时言朝轻拍他的背。
"闭嘴。"池南雪闷声说,"让我抱会儿。"
时言朝笑了,胸腔的震动传到池南雪身上。“那抱一会儿可以当我男朋友吗?”
池南雪微微点了点头:“便宜你了……我他妈以前是真没被人睡……”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窗外的夕阳将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通往未来的路。
当晚,池南雪坚持留在医院陪护。半夜时言朝因伤口疼醒,发现池南雪蜷缩在旁边的陪护椅上,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他轻轻呼唤对方的名字,池南雪立刻惊醒,第一反应是查看他的伤口。
"没事。"时言朝握住他的手,"上来一起睡?"
病床很窄,但两人紧紧相贴,倒也勉强够用。池南雪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头靠在时言朝肩上。
"还疼吗?"他轻声问。
时言朝摇头,在黑暗中找到他的手,十指相扣:"睡吧。"
池南雪闭上眼睛。这一次,梦里没有车祸,没有储物间,只有一双温暖的手,牵着他走过漫漫长夜。
清晨,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池南雪先醒来,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窝在时言朝怀里。男人即使在睡梦中,也下意识护着他的伤脚。
他轻轻起身,查看时言朝的伤口。绷带有点渗血,需要更换。当他在护士站取回新绷带时,时言朝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看手机。
"别动。"池南雪按住他想起来的动作,"换药。"
拆开旧绷带,那道狰狞的伤口暴露在晨光中。池南雪的手微微发抖,棉签沾着药水轻轻涂抹。
"对不起。"他突然说。
时言朝挑眉:"为了什么?扇我耳光还是让我住院?"
"都有。"池南雪低头缠绷带,"还有...不相信你。"
时言朝抬起他的下巴:"那就补偿我。"
"怎么补..."
吻落下来,温柔而坚定。池南雪闭上眼睛,回应着这个不带情欲的亲吻。当他们分开时,时言朝抵着他的额头:"就这样,每天一个。"
"贪心。"池南雪轻哼,却藏不住嘴角的笑意。
医生来查房时,两人正头靠着头看同一部手机——时言朝在给池南雪分析那些车祸证据。看到医生进来,池南雪立刻想拉开距离,被时言朝一把搂住。
"我男朋友。"他理直气壮地介绍,"害羞。"
池南雪耳根发烫,却奇迹般地没有反驳。医生了然地笑笑,检查完伤口后说可以出院,但要定期换药。
回家路上,池南雪开着车,时不时瞥一眼副驾驶的时言朝。男人因为失血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很好,正滔滔不绝地讲着调查计划。
"...先从远航的财务入手,这种勾当肯定有资金往来..."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圈淡金色的光晕。池南雪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注视的,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要共度的人。
也许,还会有很多争吵,很多磨合,很多不完美。但此刻,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一切都刚刚好。
"看路,宝贝。"时言朝突然说,"虽然我很帅。"
池南雪翻了个白眼,却忍不住笑了:"自恋狂。"
时言朝握住他放在档位上的手:"你的自恋狂。"
这一次,池南雪没有抽开。他轻轻回握,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前方的路还很长,但有人并肩同行,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