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深深刺入他的手臂,毒液迅速渗入血肉。毒液瞬间蔓延到全身。卫榛感到自己的双腿失去知觉,整个身体陷入了一阵阵麻木,但他依然未曾倒下。
他咬紧牙关,狠狠地握住剑柄,坚决地命令道:“无论如何,决不能让敌军攻入城!”
战场上,卫榛心知,要想彻底击溃北戎大军,首先必须斩断敌军的指挥链。他已观察许久,分析了敌军的布局和指挥方向。他发现,北戎军的主将正站在阵前指挥,虽然阵形显得稳固,但卫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发现主将身边只有少数护卫,指挥系统隐约有漏洞。卫榛迅速做出决策,决定亲自出击,亲手剿灭敌军的主心骨。
焦军师急得满头大汗,忍不住上前劝阻:“殿下!您这样,如何能活着回到曲州!”
“现在这样,还不如杀着回去。”
“若是豳城失守,北戎则得以南下,直接威胁镐京。”
卫榛神色冷静,语声沉稳如铁。他低头咬碎一枚黑色药丸,苦涩药汁在舌尖炸开,却压住了那从腹间翻涌的灼痛。他将长袍一撩,布带匆匆缠上染血伤口。苦涩炸裂在舌尖,炽热如焚。
瞬息间,心脉轰然一震,血液仿佛被引燃,沿着四肢百骸狂奔而去。
带着一队精锐骑兵悄无声息地接近敌阵。他们穿过战场的混乱,身形如鬼影般快速而隐匿,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们避开了前线激烈的交战区,绕到了北戎主将所在的阵地后方。
可还未越过前阵——
“嗡——”
卫榛脑中突地一震,像被铁锥猛刺,剧痛骤起,白光闪过眼前。他倏地顿住,身形踉跄,指间几乎握不住剑柄。
“这……他妈什么情况?”
他咬牙低骂了一句,却觉眼前光影陡然错乱——
一边是杀声震天,火光撕裂长空;
一边却像有一幕重影——是墓前青苔蔓地,他一跪不起、血泪交融的景象。
烟火与记忆,战场与墓地,诡异地叠在一起。
他低低咬牙,喉间一阵腥甜:“怎么一睁眼就给我扔到冷兵器时代了?”
下一息——
来不及分辨真伪,箭雨交错,尘沙蔽日。他几乎本能般掣剑而出,剑光劈开浓雾,如电破空,直指敌阵心脏!
那北戎主帅仍立高台之上,沉浸在指挥调度之中,全无察觉死神已至。
卫榛身形如影穿至,神色恍惚,剑势却冷厉狠辣,分毫不滞。
这一刻,他甚至已分不清自己是谁——
长剑破空而至,锐利无比,势如破竹。
他带着自己的精锐骑兵,划破了混乱的战场,迅速接近了北戎主将所在的位置。敌军的主将依旧未曾察觉到这一切。
卫榛的长剑便狠狠地刺向了丹增的胸膛。剑锋一阵颤动,贯穿铠甲,直刺敌将的心脏,北戎主帅眼中光芒骤然熄灭,连一声怒吼都未能吐出,便轰然坠落。
血溅战靴,鲜红沾裳。
卫榛一脚踏在敌将尸体上,□□如风箱作响。
他垂眸看着脚下滚烫的血泊,险些没站稳,眉心狠狠一拧,喃喃低骂:
“上辈子打枪,这辈子拔剑,总算换了个武器。”
四周怒吼震天,北戎军群龙无首,阵脚大乱。
战机就在眼前!
卫榛没有时间多想,他迅速抽出随身的另一柄短刀,开始带领队伍清除周围的敌军。北戎军失去了主帅的指挥,随即陷入混乱,犹如无头的苍蝇,毫无方向地四散开来。士兵们的呼喊声混杂在一起,整个战场仿佛进入了末日般的恐慌。
此时,卫榛已经被毒液侵蚀得几乎无法动弹,体内的剧痛让他几乎丧失了行动的能力。然而,他依旧凭着坚韧的意志,咬牙继续指挥战斗。他不顾自己逐渐模糊的视线,用力握住刀柄,每一刀挥出,带着无法抵挡的威力。他的每一步都充满了决心,每一场战斗的推进,都在为豳城的防守争取时间。
敌军混乱的局面渐渐扩大,北戎军的士气崩溃,许多兵士甚至丢下武器四散逃窜。卫榛抓住了这一瞬间,带领骑兵在敌军中间疯狂追击,逐步逼近城门。他知道,若不趁此机会,北戎的军力恢复后,豳城将不再能够守住。
就在卫榛打击敌军的同时,程愠和吕澹两位将军也奋力支援,从侧翼反击,使得北戎的兵力几乎被彻底压制。豳城的守卫们在卫榛的指挥下,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坚韧与勇气。即便卫榛已经身负重伤,体力和精神几乎耗尽,他依然坚守在战斗最前线。
豳城之内,燕奭公正指挥城防,北戎大军的云梯已架上城墙,守军拼死抵御,即将被攻城。
“丹增已死!” “丹增已死!” 吕澹骑在高头大马上,怒吼着将这一震惊消息传入城内。晨雾未散,战旗在微风中猎猎作响,他那粗犷而坚定的声音穿过城门,直击每一个北戎士卒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