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重城寸金寸土,至少要金丹修为才有资格在这里买下一处房产。
危衡孤身一人,没这么多讲究,只求有一个落脚的地方,院落买来是什么样,现在依旧还是这个样子。
待到饶春白住进来了,方才多了一些人气。
出去参加潜龙会,近一个月没回来,院子里铺满了落叶,伸手一摸桌子,厚厚一层灰。
为了省点灵气,没开除尘阵。
饶春白指尖一捻,一道灵气绕过,灰尘尽散,但落叶就没办法了,只得老老实实打扫。
“我来。”危衡接过扫帚,开始扫起落叶。
饶春白看着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院落里有些空:“要是有棵树就好了。”
危衡一看,四周确实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确实难看了一些。
“什么树?”
饶春白沉吟片刻:“桃树,如何?”
以前磨剑山上种的是银杏,但银杏的果子还没结,几个师兄弟就分崩离析,不是好寓意。不如桃树,来年春看花,秋结果。
危衡抬起头:“你要住到秋天?”
饶春白托着下颚:“怎么,你要赶我走?”
危衡:“……不是。”
饶春白故意问:“还是说嫌我烦?”
危衡:“不敢。”
隔着西沉的日光,看起来神情肃然,目光分外认真。
“真好。”他说。
他也不是一个人。等待着的夜晚,也不是只有孤寂与杀戮。
饶春白含笑,偏还要再问一句:“好什么?”
危衡不大好意思,错过交汇的目光:“种桃树,挺好的。”
饶春白也不戳穿,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上一世,他真的错过许多。
登上顶峰的风光,还有……一个真心待他的人。
好在重来一次,那些失去的,总能把握住。
“别扫了。”饶春白站了起来,“今夜月色不错,我下厨。”
……
天色将晚,夜幕来临。
小重城步入深秋,街头皆是枯黄的落叶。
屋舍炊烟袅袅,行人脚步匆匆,各自归家去。
唯独徐宁一人无处可去。
磨剑山上,早就空无一人,孤寂冷清,回去了也没有意思。
顾长然输了对赌协议,被金玉堂的人捉走,了无音讯。
他在街头游荡片刻,最后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去处。风一吹,冷气阴森,再抬头望去,见面前横着一块“刑司”的牌子,让人望而生畏。
喧闹声响起。
刑司的大门打开,一群刑满释放的犯人灰头土脸的出来。
徐宁一眼就看见了其中的林照。
“阿照!”
林照在监牢里被关了三十日,暗无天日,原本就瘦弱的身躯看起来更加苍白扭曲。徐宁几乎不敢相认,迟疑地上前。
林照目光阴毒,沙哑着问:“顾长然在哪里?”
徐宁支支吾吾:“长然哥他……”
徐宁简单说了前因后果。
林照脸上挤出了一个笑:“活该。”
徐宁莫名打了个寒颤。
以前他就觉得林照心思阴暗深沉,坐了一段时间的牢出来,越发变本加厉,让他感觉到害怕。
经过牢狱之灾,林照瘦得脱相,脸颊凹陷,只有一双眼睛硕大:“你呢,你怎么来找我?”
徐宁:“我,我来接你出狱的。”
林照哼了一声,也不知是相信了没有:“大师兄呢?怎么没来接我。”
徐宁迟疑:“大师兄他今非昔比,怎么会来这里。”
说得模棱两可,让人瞎想。
林照的目光越发的沉:“大师兄,他怎么了?”
徐宁欲言又止。
林照森森道:“直说便是。”
徐宁低声:“大师兄登上潜龙榜,如今炽手可热,又怎么会管你我。”
“为何不会管?”林照打断了他的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外如是。”
“可是……我得罪了大师兄。”徐宁略过细节不谈,只含糊道。
林照毫不在意:“得罪了又如何?一声师兄,他就得管我们一辈子!”
徐宁目光犹豫。
顾长然已经不中用了。
未来的剑尊早早失败陨落,眼看着已经渐行渐远,现在只有林照了。
林照能当上妖王,靠得是强悍无上的妖族血脉,必定不会像顾长然一样落魄出局。
他与饶春白气运相连,不是东风压到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必须扳回一局,才能力压饶春白。
现在,他的筹码只能落在林照身上。
“阿照,按你说应当如何是好?”
林照声声冷冽:“我们找上门去,若是他不管我们,就大肆宣扬出去,逼得他不得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