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的手有些颤,但最终还是解开了她的右手。
她没有立即行动。
因为她知道——太快反击会死。
她要让他相信她“正在被感染”,让他降低防备,把她从“献祭对象”转化为“即将皈依的信徒”。
疯子拿来纸和笔,递到她手边。
“写吧。”他声音低哑,“你说你想回应我,那就写下——你‘终于理解我’。”
JJ接过笔,缓缓写下第一行字:
“你是对的,他们不懂我。”
疯子怔住,眼神瞬间明亮了一瞬。
JJ继续写:
“我每天都在镜头前伪装自己。你,是唯一看穿我的人。”
疯子几乎要笑出声。
就在他走上前想看清字迹的那一刻——
JJ左腿猛然抬起,狠狠踢中他的膝盖弯。
疯子一声怒吼跪地。
她趁机夺过那支钢笔,笔身一折,锋利笔尖划过疯子手腕,溅出一小股鲜血。
她拔出身后椅脚藏的木刺(之前在观察中发现),割断剩下手腕束缚,朝门口狂奔而去。
疯子在身后嘶吼:“你骗人!你说你在回应我——你说你也有声音!!”
JJ没有回头。
她只知道一件事:
只要还能说话,她就有机会活着。
她奔出通道,耳后传来金属碰撞地面的声响——疯子爬起来了。
这场逃亡,还远没结束。
※※※
阿尔图纳郊外,旧工业废区的冷风从管道裂缝里穿过,发出风笛般尖细的呼啸。
Lye静静地站在半掩的井盖旁,仿佛黑夜中的裂痕。
她没有动,睫毛上沾着未干的雨水,红色的瞳孔在黑夜中像是某种狩猎野兽的幽光。
Lye走进地下甬道,每一步都踩在血的回响上。
地面有拖拽痕迹,极浅极细,但她能一眼看出——是女性脚踝被铁链拖行留下的弧形轨迹。
“她还活着。”她嗅了嗅空气,“呼吸干净,没有溃散的血气。尚未进入祭祀流程。”
她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磨磨蹭蹭,还矫情。”
杀个人,还想用“艺术”和“信仰”遮掩自己的恶意,妄图让残忍变成仪式。
——又脏又废。
※※※
JJ睁开眼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她还在那个房间。那个白墙泛黄、地面渗血、充斥着腐朽味与消毒水残留气息的封闭空间。
脚踝被锁链拴在铁柱上,手腕未被束缚,但那不过是疯子的“信任戏码”。
疯子站在铁柱旁,正替JJ“上妆”——她的脸被血与泥污涂抹过,而他正用一条浸了酒精的布细细擦拭。
他眼里没有暴力,只有一种病态温柔:“JJ,你骗了我,但我不怪你。今晚之后,就不再是他们的了。”
“你永远无法雕刻我。”
JJ的眼神依旧清醒。冷静。理性。
疯子偏头,像是在欣赏一尊半成品雕塑:“我会让你懂我。你只是还没……被打磨。”
他的指尖刚要触碰她的下颌——
一股莫名的寒意划过空气。
他猛地回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你不该在这个时候来。”
那种压迫,不属于这个世界。那是猎物在面对顶级捕食者时本能的恐惧。
门没有开,窗没有破,四周静得像密封的坟墓。但疯子却开始后退,眼神疯狂地扫视四周。
“你是谁?”他咬牙,声音发紧。
回应他的,是鞋跟轻踏木地板的声音。
“叩——”
“叩——”
Lye从阴影中走出,黑色长风衣垂落在脚边,身上的血早已干透,只剩下深褐色痕迹。她的瞳孔发红,微光中如夜间反射的兽眼。
她没有开口,只是看着他。眼里除了嫌弃,还是嫌弃。
疯子像是被什么堵住喉咙,勉强扯出一个笑:“你来抢我的信仰?你以为你是什么?她的骑士?救世主?”
小吸血鬼翻了个白眼。
——傻逼吧。
“你——!”疯子吼了一声,猛地扑向JJ,像是要做出最后的“献祭”。
他没碰到她。
他的左臂在空中断裂,整条被瞬间炸飞,砸在谷仓后墙上。
她终于走近,低头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疯狂嘶吼的疯子,嗓音淡得像尘灰。
“喜欢‘雕刻’对吧?”
她弯腰,扯出疯子腰侧藏着的手术刀:“看我给你雕一个。”
接下来的一切,没有声音。
因为疯子没来得及再发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被一刀一刀“拆解”,就像他曾经“制作”的那些尸体——但没有仪式、没有线条,只有赤裸裸的分裂、碾压、与执行。
JJ睁大眼看着Lye毫无感情地处理尸体,一点也没有“人类应有的反应”。
直到一切安静下来,Lye回头看了她一眼。
“……Lye-Forbus。”JJ沙哑出声。
“你知道我?”Lye没承认也没否认。
绑缚JJ的铁链消失JJ倒在地上,呼吸尚未稳定。
“你……不是来救我的。”
Lye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我是来杀吸血鬼的。他刚好是。”
“那我呢?”JJ问。
Lye轻轻挑眉,凑近她,嗓音极低地贴在她耳边:
“你只是……没死成。”
然后她起身离开,不再回头。
这不是救援。
这是狩猎完成后的顺带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