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陆栩疑道:“锦衣府的惯例可都是交替职守,若是参照了此例,你等下就可以去上桌吃饭了。”
王捷狠狠的咬了一口肉馕,要么说陆少府令将这两样吃食专门带来呢,即便是微微凉的温度,这食物依旧好吃的停不下来。
尤其是这肉馕,不比那普通的烤馕要配着水才能咽的下去,这里本就有因为高温而争先恐后往外蹿的油,香的直叫人晕眩。
“大人,这趟差事不一般,兄弟们其实都知道。”王捷将嘴里的东西赶忙用茶水送入肚中,道:“锦衣府多久没有微服出行过了,一路上不住驿站住客栈,却只是查抄赌坊,甚至能不亮身份的连锦衣府的腰牌都没有露过,不和当地官府碰面,这条条件件大家都看在眼里,神情也都紧张着的。”
陆栩长叹一口气,没再说话。
此事不仅要瞒外人,更要瞒自己人,连锦衣府中的人都是越少知道越好。
人人都道锦衣府是陆家的锦衣府,可这个陆是府令陆淙的陆,不是他陆栩的陆。
此次出奕京,打的是秘密宣召的幌子,带的也是完完全全的他的自己人,但依旧不能说,为何要这般行事。
好在他们也明白他的行事作风,不说,就不问。
王捷已然将陆栩带来的所有东西都吃干抹净,连灌了自己两海碗的白水,才又开口道:
“少府令,小的属下大胆猜一句,今日来此,可与当时去太仓库有关?”
陆栩毫无反应的将自己手中水喝完,抬眼瞧向王捷。
王捷也不多问,只道:“今日查抄的那出福禄赌坊,小的看到一角银子,那银子上有戳,虽然看的匆忙,且那角上应当只是所盖戳记的一半,但依旧能看出是仓银两个字。”
仓银?太仓银的戳记?
太仓库里被换掉的银两出现在了乾州?
乾州虽说不是大奕离奕京最远之境,但也有一千多里,这么远?
之前与骆子期商讨的,那换银之人并不为大奕之乱的说法有了一丝动摇。
但若只是辗转几手巧合的到了这里呢?
王捷见陆栩许久没有答话,试探着道:“是属下僭越了,只是之前的桩桩件件,想着此事还是让少府令知道的为好。”
陆栩点头道:“本官知道了。送信至沿途各地锦衣府分衙,调集精锐护送。明日启程回京,换锦衣府官服,打锦衣府旌旗,昼夜不停。”
这银子若只是替换掉太仓库里的私银倒好说,可若是能被当成是调换的证据,只怕是这风声也该吹到这幕后之人的耳朵里了。
这一路只怕是不太平。
陆栩猜的没错。前往乾州这一路都平安,可回奕京这一路,大小遇匪不计其数,几乎日日都有。
人都是死士,落在手里的没有一个活口,倒是武器得到了不少。
“少府令,这长刀与咱们的配刀只怕是不相上下。”
小雀岭是自乾州回奕京的最后一处山脉,在这里遇到伏击,陆栩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伏击的结果倒是与以往一样,活口一个也没有抓到,地上一片狼藉,只留下死士的武器。
只是这一路上前来刺杀的死士倒是连用的武器也不尽相同,越靠近奕京,用的武器便越是高级,仿佛是在保护着京中什么人一般。
王捷拾起一把长刀细细的瞧了,发现那刀钢极韧不易折断,整个刀体不会太重而让使刀者浪费体力,也不会太轻而让使刀者感觉挥刀没有分量。
这样的刀不是随意锻造的,只怕是有名家设计。
陆栩接过王捷手中的刀,正反看了一下,便插回刀鞘中:“招呼弟兄们,简单收拾便进京。”
王捷问:“大人可要直接入宫?后面只要再没有人阻拦,大约可以戌时不到到达宫门。”
戌时不算晚。
陆栩打定了主意直接进宫。
锦衣府卫一路招摇回京,还不知道朝中已经参了他多少本上去。
倒是在宫门口,陆栩见到了骆子期。
骆子期只与他对视一眼,就将目光落在了他身后。
身后八车,载的都是银锭。
这些炼下,窟窿虽不能补足,但至少一段日子内的支出算是够了。
骆子期目送着陆栩进宫,身影消失在城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