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什么劳什子药?我有何病?”
“你才着了风寒呀,我的小少爷。”福生将药碗放在书案上,开始捡书。
“别叫我少爷,我算哪门子少爷?”说着,钟延龄随手将一本古籍朝着福生的方向丢。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福生不明白道:“您是钟家二少爷啊!”
“我不是”三个字哽在喉间,钟延龄终归没有将这三个字说出来,她不接福生的话,仍旧自顾自丢书。
福生无奈,让她先丢着,准备去老太太那处告状。
他一出院门,便碰上了岑君词带着几个下人回院。
见他很是慌张,岑君词发问,“发生何事了?”
“少爷闹着脾气不肯喝药,小的正要寻老太太去。”
桑群听了都发笑,“鸡毛蒜皮大点的小事还要通传老太太?”
岑君词进了院子,便听见了书房的动静,她站在书房门前见里面被钟延龄糟蹋得一片狼藉。
书柜上的书被她丢在地上,让人无处下脚。
见到来人,钟延龄丢书的动作没停,“找我有事?”
岑君词未先搭理她,对着桑群开口道:“找些下人将书房的书挪到西厢房去,再将西厢房落好锁,将钥匙丢鱼池去。”
桑群应声,“是。”
离得远,钟延龄未听清她同桑群说了些什么,直到她见一群小厮进到书房里将这些书用箱子装好。
还有一小厮将她手里的书一把夺过,是她要看的《红楼梦》,她才有些着急,“欸,这书得给我。”
岑君词对着小厮抬了抬手,示意他将这本书递给自己。
小厮在她们二人之间果断选择了岑君词,“少奶奶,您接好。”
岑君词看着这本被翻得有些皱巴的书本,封面三个字,只剩下了两个。足以可见,钟延龄是真心喜欢这本书。
“将书还给我。”钟延龄走近岑君词,居高临下看着她,摊开了手心。
“不还。”面前这人薄唇轻启,嘴角还有一抹笑意。
钟延龄着重看着她绛色的唇,喉咙有些干哑。
“算了,这本破书就当我赠你了。”
钟延龄不再执着于这本书,转头看向书架,准备随意拿一本书翻阅。
俯身捡书的小厮拍了拍她的小腿,“少爷,您抬抬脚。”
一地的书被收得七七八八,她脚底下还踩着一本。
钟延龄抬脚的功夫,书架上便空了。
书房里唯一一本书仅是被岑君词攥在手中的“破书”。
钟延龄有些后悔,第二次向面前这人摊开了手心,“我后悔了,不赠你了,把书还我。”
岑君词摇了摇头,将书推至身后,“二少爷可是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二少爷说赠予君词,那便是君词的书了,岂有要回去的道理?”
钟延龄见她满脸打趣的笑,以及这蛊惑人心的声线好似在挠她的耳根子。
“我现下不做君子了,做一刻小人也无妨。”
说着,钟延龄便俯身上前,将书抢回手中。
俯身的那刻,她的指尖先是擦碰过她的腰身,再又碰到她微凉的指腹。
刹那间,她的鼻息满是异香的芬芳。
气氛有些暧昧,钟延龄唇齿打架,“我……我是……小人。”
岑君词和她对视的时候,被她这双瑞凤眼哄住了心神。
她生得极好,细看竟多了些雌雄莫辨之美。
唇红齿白的小郎君,下巴干净得没有一丝胡茬。
岑君词收回视线,再对她先前的话作答,“二少爷自己说的,您是小人。”
又一次被岑君词戏弄了一番,钟延龄脖颈到耳根子处红了大片。
很是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