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悲痛的把头埋进何璟的胸膛,抱紧他的腰,闷声泣道:“何璟,我不痛,一点都不痛,你别去找他。”
何璟再也克制不住将南月紧紧抱进怀里,恨不得揉进血肉里,融为一体。和尚固然可憎,可南月太害怕了,害怕何璟再死一次,无论如何他都承受不了了。
“何璟,只要我不出洞穴就不会有事,我可以忍受的。”南月蹭掉眼泪,仰头看着何璟,他笑道:“现在这样也很好啊,你会上山来看我,还会给我买很多好吃的,对吗?”
何璟此时见他笑,比见他哭了还难受,拇指轻轻揉搓着他眼角,一开口声音都是哑的,“蠢货,只知道吃。”
南月跪坐下去,耷拉下肩膀,全盘接受了他的说法,侧过身靠着他的肩膀,半响后低低道:“我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的,只是还要再等一等,等我……结金丹,还了他。”
像在说什么呓语,其实是刚刚那一下太猛了,导致南月灵力被暂时抽空,疼得他没力气说话,只能含在嘴里,含糊不清,意识却是清醒的。
何璟不懂妖是如何修炼的,也不明白灵力这种玄妙的气息如何运转维持着妖倍于人的寿元。觉得南月累了,便也不说话,拉了毡毯的一角盖住他,抱紧在怀里。
外面天该是黑了,洞里不知不觉暗了许多,两个人的影子映在壁上变得不明显了。
洞口慢慢走进来一只狐狸,踏在地上没声,在离他们几寸距离的角落默默趴下。
南月余光瞥见狐狸,才恍然发觉时候已经不早了,他稍离了些何璟的肩膀,问:“是不是该走了?”
何璟将他的头按了回去,力很轻,动作却很强势,在他头顶不容置疑道:“不走。”
两个字,却叫人很安心。
南月便心安理得的在他怀里蹭了蹭,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靠着他,暗自调理着紊乱冲撞的灵力。
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翌日,天方明亮,洞里还暗着,何璟后腰硌得生疼,又有什么东西挠着他的脸鼻,痒痒的,躲不开,让他打了个喷嚏猛地醒来。
侧头一看,身边人不见了,一只肥大丰满的狐狸尾巴摊在他脖颈处,何璟坐起来,揉了揉后腰,怕是硌了好大块淤青。
四下不见人,只一条狐狸尾巴从毯子里露出来,何璟顺着狐狸尾巴掀开毯子,低头探看进去,先瞧见一只光洁的小臂曲在赤红色绒毛上,纤长四指扣着狐狸脊背,再慢慢看见那头霜白的长发。
抬高毯子些许,朦胧光线下便露出南月精致俊秀的眉目,精巧玲珑的耳朵,和狐狸交颈趴睡着,嘴唇微微张开。
睡得很熟,脸颊红润。
昨儿后半夜,睡着睡着感觉什么东西硬挤进来,何璟迷迷糊糊扒了几次也扒不开,反而脸上被蹬了几脚,南月开始还抱着他,渐渐的松了手,何璟手在毯子里捞了几次也没捞着,反而越睡离毯子越远了。
趁着天还尚早,何璟没舍得南月熟睡的模样,就这么举着毯子,弯腰盯了好些时候。
外头露水重,何璟思忖着趁南月还没醒,那棵野枇杷再过段日子果子该掉光了,现在去还摘得些新鲜的吃,便把毯子盖好,自己冒着露水出去了。
这厢,南月一觉醒来,迷迷糊糊钻出毯子,狐狸紧跟着冒出来,踏两步,压着前腿弓成一条拉展身体。
见洞里没人,先惊了,却看见昨日的蓑衣拿进来就放在一眼瞧得见的地方,南月便知何璟没走。
果然,何璟时间拿得精准,未及南月从毯子里完全出来,洞里一暗,何璟高耸的立在洞口,袖子挽了上去,肌肉紧实,提溜着一只野兔子,半斜着身在洞边那块石头上蹭鞋上的泥。
他蹭干净,转正身来,另一只手上倒提着箬笠,里面装了一兜子枇杷。
狐狸见他手上提着野兔子,对着何璟皮毛防备地竖起,南月见状把它抱过来顺了顺毛安抚,等何璟走过来放下箬笠,故意把死兔子提它前面晃了晃,问南月:“你喜欢吃兔肉还是狐狸肉?”
“它又听不懂。”南月微蹙着眉,斜睨着他,把狐狸抱开了些,“你干嘛吓它?”
何璟半蹲在他面前,盯了盯这狐狸,“听不懂?它难道不是妖吗?”南月点了点它的头,道:“它还没开灵智呢,算不得妖。”
这何璟就知道了,万物生长都靠着天地灵气,成妖与否却看机缘,若能开得灵智便算只半妖了,之后继续修炼,得化人形,才真正算得上一只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