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白羽盯着带血的麻布袋,鼻腔充斥着铁锈味和腐臭。
银鼻环用枪管戳了戳麻袋表面凸起的人形轮廓,对程白羽笑道:“道上规矩,纳个投名状。”
“玩过打地鼠吧?”他用枪口挑起麻袋底部的破洞,半截青紫色的手指耷拉出来,“今天咱们玩个真人版。”
Rose倚着集装箱的金属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现在只是场无聊的商务谈判。
程白羽的鞋尖沾到渗出的暗红液体,黏腻的触感让他喉头发紧。
他看向Rose,尾音带着自己都厌恶的颤抖:“你也要我杀人?”
Rose眼皮子终于动了动。
她给手枪旋上消音器,再塞进他掌心。
她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做了个开枪的手势,“清空弹匣而已。”
麻袋突然剧烈抽搐,程白羽握枪的右手不受控地痉挛,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淌。
“草,娘炮玩意儿!”双头蛇猛地踹向集装箱,码头回荡着巨响。
程白羽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扳机上的食指比任何时候都要抖。
他想起周烟拍着他肩膀说,就算是线人,沾了血也回不了头。
他不明白,自己不过是想和喜欢的人在阳光下拥抱,为什么他妈的要如此艰难?
他已经失去了三个亲人,行尸走肉过了十年,还不够吗?
是不是年少时候的错,一定要赔上一辈子偿还?
他发泄般大吼一声,枪口猛地偏转,六发子弹擦着麻布袋在水泥地上炸出火星,空弹壳叮叮当当滚到缅甸人脚边。
双头蛇唾了一口,“废物!”
程白羽刚要后退,Rose突然抵住他后腰。
三声闷响裹着硝烟味在耳畔炸开,麻布袋瞬间炸开三个血洞。
Rose发梢扫过他鼻尖,冷笑着问,“现在后悔跟我混了?”
马仔扒开染血的麻布袋,蜷缩的尸体穿了一件豹纹吊带,太阳穴的血洞还在汩汩冒血。
程白羽认得那件衣服,是上周被他灌醉套出货轮编号的财务主管,这女人经手的□□够枪毙三次了。
“Game over!”银鼻环拍了拍手掌,“做正事吧!”
身边的马仔会意,立刻打开银色手提电脑,转了个面推到Rose面前。
屏幕里面,三艘飞艇正从海天线压过来,浪头拍在船舷溅起大量白沫。
Rose站直了身子,外套随着往前探的动作滑下来半截,都没顾得拉上。
早在海边等候的四个马仔朝着来人挥了挥手,淌着齐膝的海水往飞艇靠,走在最前面的胖子裤腿全湿透了,海水混着沙子灌进他靴筒里。
验货的时候,胖子掀开防水布,五十公斤□□压得船板嘎吱响。
他撕开密封条的动作太猛,塑料袋口子扯歪了,白粉撒出来几粒沾在他虎口上。
他的食指沾了毒粉,在牙龈上蹭了半圈,几秒钟后冲摄像头比划了ok的手势。
Rose顿时笑得花枝招展。
她打了个响指,虎哥立刻把两个鳄鱼皮箱推到缅甸两兄弟面前。
两人对视一笑,弹开箱盖,程白羽闻到了成捆美钞的油墨味。
就在这个时候,警笛声像把尖刀捅破了紧绷的空气,防暴盾牌落地的闷响也隐约传来。
“出卖我们?”双头蛇骂了一声,摸到后腰藏着的手枪射向程白羽。
Rose立刻拔枪还击。
双头蛇下意识地拿皮箱一挡,钞票雪片似的飞了起来。
Rose大骂:“你们那破电脑定位早被条子破了!他妈内讧个屁!”
双头蛇朝着两人还想射击,子弹却卡了壳。
他丢掉手枪,换了一把上满膛的,“之前一直相安无事,就是这个小白脸来……来……老子杀了他!”
他暴起扑来,身影割裂了程白羽的视野。
程白羽只感到了子弹穿透右臂的灼痛,踉跄后退就撞上了生锈的铁柜。
集装箱缝隙透进的月光碎成锯齿状,他清晰听见自己血液滴落地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