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你……”方书晴突然带着哭腔喊出来,指甲掐进他小臂,“我想你想得在街上看到银色保时捷就走不……”
剩下的话语被吞进突然落下的吻里,程白羽咬得她下唇发麻,掌心掐着她腰侧往自己身上按。
床垫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程白羽扯开她马尾辫的动作凶得像要杀人,发圈崩断弹开的动静让他短暂清醒了半秒。
借着窗帘缝隙透进的闪电,他看清床单上晕开的暗红痕迹,这个发现比台风更猛烈地撕开他胸腔。
“疼为什么不说?”他咬住后槽牙挤出质问,指尖却放轻力道抚过她脊椎凸起。
这个矛盾的动作暴露了克制,如同那天凌晨他在小区外围的树影里亮着示廓灯,车载烟灰缸堆满了烟头。
方书晴喉间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她的指尖突然触到他后背,那块狰狞疤痕猛地收缩。
他整个人僵成弓弦,这处父亲用雪茄烫的印记从不允许旁人触碰,此刻却被她带着薄茧的指腹温柔描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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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书晴侧身蜷缩在床沿,听着身后程白羽均匀的呼吸声。
她浑身像散架了一样,但比起这个,胸口被压得发闷的感觉更难受。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过三次。
第一次是工作群里@所有人交会议纪要,第二次是叶沃若问她找到人没,第三次是台风已经过境的通知。
她每次都用最快的速度按灭屏幕,生怕那点蓝光把旁边的人晃醒。
其实完全没必要,她模糊听见他呢喃了一句什么,睫毛颤动几下,但很快就被潮水般的困意吞噬。
窗帘缝里投下来的天光照在地毯上,那Burberry风衣和她沾满泥水的帆布包并排躺在一起。
五个小时前她浑身湿透冲进这家五星级酒店时,这件价值她三个月工资的外套正被他用来擦拭打翻的威士忌。
昨夜他掐着她腰说的那句“你自找的”又在耳朵边上炸开。
可不是自找的么,人家富二代玩失踪,她倒好,上赶着送上门当解闷的。
她有点后悔那些脱口而出的想念,因为他连敷衍的回应都懒得给。
九点零三分,浴室响起水声。
方书晴闭着眼睛听花洒的声响,又赶在吹风机的轰鸣声中起身。
她拿起酒店便签纸,圆珠笔写下“我”字又划去,最后留了句“有工作,先走了”。
她抓起依旧湿漉漉的鞋子冲出门,走廊镜面映出她凌乱的马尾和泛红的眼眶。
程白羽扯过浴巾胡乱擦着头发走出来时,床单上只剩半圈凹陷的褶皱。
他愕然半秒,抓起那张便签纸,拇指在六个潦草字体上蹭出痕迹。
他突然把湿漉漉的浴巾甩在床头柜上,金属台灯底座被撞得哐当响。
他光着脚踩过满地衣物,从裤兜掏出泡过海水的手机。
昨天合作方那个德国佬非说台风眼登陆前最适合观测涌浪,结果五米高的浪头拍过来直接拍碎了舷窗,现在这破机器连充电提示灯都不亮。
落地窗外暴雨转成了细密的雨丝,程白羽抓起客房电话又重重挂断——虽然酒店已经部分恢复通电,但通讯系统依旧瘫痪。
走廊地毯吸走了脚步声,他攥着房卡猛敲对面房门。
裹着睡袍的Coco刚到门口,就听到了劈头盖脸的命令:“把你手机给我!”
“我手机昨天在码头喂鱼了。”Coco把门缝掩紧三寸,防着走廊摄像头拍到衣冠不整的模样。
“备用机呢?”上个月在迪拜机场,Coco从登机箱侧袋掏出三部手机的画面他还记得。
“都在楼下商务中心烘干呢。”Coco伸手比划着暴雨淹没地下车库时的水位线。
“没有,那就去买!”程白羽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
Coco指着落地窗外连根拔起的树,“现在别说买手机,便利店矿泉水都被抢空了。”
电梯停运的牌子刺得程白羽太阳穴突突直跳,二十八层消防通道的应急灯管滋啦作响,他抓着扶手往下蹿。
台风把大堂水晶灯摔成了满地碎钻,前台姑娘正蹲在地上捡订书针,听见脚步声吓了一跳。
“借用下手机!”程白羽撑着大理石台面喘气,汗珠顺着发梢往下滴。
等手机解锁界面跳出来,他才突然僵住——
自己这些年存过无数女人的号码,唯独方书晴的永远躺在微信对话框里。
他妈的压根就没有她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