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北喝一口饮料把嘴里的肉顺下去,表示陈导我知道了您不用管我吃您的吧~
春晚在很多人的心里都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
小的时候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里留有一个模糊的画面是自己在睡梦中惊醒着睁眼,家里的长辈们坐在床上的边边角角,看着电视机里的节目。惊醒自己的声音后是绽放在窗边的焰火,转了转身想要看得真切些,被身边的大人发现了,伸出手来轻轻拍着被,于是转身转到一半儿,便又睡过去了。
再长大些可以跟着一块儿熬夜了,站在床上跟着节目里的歌曲武术蹦蹦跳跳地表演着,身边的长辈们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整齐划一地拍着巴掌说着真棒,在半夜的那顿饺子里给幸运的那个做了记号放进碗里。
再长大一点儿,便是一边看春晚,一边等着在相声出来的时候拉着大人的手奔出去放烟花,零点的时候和满院子的邻居们互道一声儿新年快乐,等到新年的第一波烟花放完,再回家吃了饺子听一曲难忘今宵。
而对于今天坐在这儿的绝大多数人来说,都不在这个“很多人”之列。
小时候的记忆过于遥远,被天赋选中后的努力是毫不保留的你追我赶。全球各地的赛事不会管一个中国节,如果不是大使馆邀请,今晚他们应该在各自的屋里看明天对手的录像。
张贺难和王朝北的座位背对着大屏幕。
王朝北把自己的椅子翻了过来靠着舒舒服服,张贺难懒得搬也不用王朝北搬,自己转身双腿一分反骑着椅子趴在椅背上。
相邻的两条腿紧挨着,自腰部分开一前一后地贴合椅背。
王朝北看向屏幕的目光偶尔落在张贺难猕猴桃儿一样的后脑勺上,偶尔在张贺难回头和他讨论节目中结束,再在讨论完后开始下一个偶尔。
张贺难看着看着手掌握上王朝北的膝盖,王朝北便也理所当然地抬了手,扶上张贺难的后腰。
手指随着节目的进程在对方的身上敲敲点点,张贺难没有回头,但王朝北知道上次是张贺难觉得无聊,上上次是他觉得舞美好看,上上上次是这动作好帅他也想试试。而这次,是他想上厕所问他要不要和他一起。
王朝北动了动大腿用膝盖碰了碰他的,于是两人起身,向着厕所走去。
回来的时候和大队人马迎面撞上,刘叶青手臂交叉扒着张贺难的肩膀把人转过去再捞回自己怀里,“走了,出去放烟花。”
烟花是人家准备好的,没有盛大的窜天样式,放在地上呲出半人高的没有杀伤力的小烟花和女孩子们喜欢的手摇花。
烟花小,安全距离就短。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们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的看着距离放在地上,点好火后走着启动步散向四面八方,星星点点自中心喷薄而出落向四周,像一个个泛着光发着热的小喷泉。
王朝北蹲在地上拽张贺难的裤脚,拽地人蹲在自己旁边。
烟花不够高没有关系,位置都是相对的。只要我们够矮,那就也是抬头才能看到的烟火海。
准备的烟花很多,但再多的烟花也禁不住十来个同时放的消耗。
年轻人来者不拒,在熟悉的人面前也没有脸皮,大摇大摆地去拿手摇花,还要站成一排派教练做裁判,判他们谁用烟花画出来的奖杯最像最大最完整。
站成一排的人在黑天中露出上下两排大白牙,左手右手各来一根不算,还要挑战极限右手画奖牌左手画奖杯。不同项目的教练们站在对面举着手机,各个都说自己带的各个好。
鉴于他们第二天还有比赛,也就没有在大使馆待到很晚。回去的大巴上王朝北和张贺难坐在一排,肩并着肩腿挨着腿头碰着头,一起看明天对手的录像。
回酒店收拾完了新年的钟声尚未敲响,王朝北坐在张贺难的头顶,手上给他抹面霜,耳朵里听着张贺难说对手特点和他们的预备应对之法。
现在不同于去年,去年的时候他们初出茅庐,自身特点未被对手研究透,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看看对手怎么打,再想想自己怎么打。如今过了一年,不论录像多少,单说交手都已经交了七八回。他们研究对手的同时也在被对手研究,他们打怪升级的同时自己也变作了怪被别人打,所以赛前想得会更多些。
张贺难独自在脑子里演化了几个版本的对手如何他们如何对手又如何,最后的最后着力点还是在改都不好改的已经成型的个人风格上。
战术有变唯魂不变。
张贺难分析了一溜十三招,最后下了结论“咱们能赢!”
他说的时候是闭着眼睛说的,如今脑子里的画面说完了,睁开研究看到的就是反着的一双眼,亮晶晶的,弯着的,眼里都是他的。
他说我们能赢的时候激动地蹬了腿握了拳,在看到这双眼睛后卡了壳。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喉结便从这双眼睛主人的无名指上滚过。
窗外百花齐放,两人齐齐转头,王朝北的手指在张贺难的喉结上动了动:“他们觉得你说的对。”
窗外声音很大,张贺难转正了头看王朝北,向他挑了眉问他刚才说什么。
王朝北向后挪了挪椅子,矮了身子伏在他耳边:“我说你说的对。师哥...”
“嗯?”
伏在耳边的人微微抬头拉开了些许距离,他的短袖垂下来剐蹭发茬“新春如愿”
张贺难伸手把人按进自己肩窝“赢下比赛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