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事开始,两班人马立于两边,中间粉末笔直砌出一条明显分界线,东场坪被划分成两个地方,成了两队花球博弈的方阵地。
东场坪除了四周用草垛围成巨大一圈,中间也摆满各式各样的草垛,草垛有的堆叠,有的四处散开,正正方方的草垛,有些不规整摆放,尖角朝上。
骑马者不能脚落于地,可借用场坪上的草垛行走,一旦下马落地,则算作违规者,将会被罚下赛事,淘汰出局。
东场坪东西两面最边上分别插上两根粗壮的竹竿,两竹竿相平处挂着巨大的绳篓,绳篓最上方有黑白两处旌旗,分别代表不同队列。
黑旌旗:谢至言队伍。
白旌旗:武陟堂队伍。
花球被高举在中间的时候,双方眼神格外专注,卯足劲要争个前头。
双方队伍都派出三人抢头花,武陟堂统一穿着灰色马束装,穿戴简练,而谢至言这边,穿得五花八门,马束装、长袍、辉衫等等,看着格外显眼。
“驾——”
赵玄被安排在前面队列,眼见花球抛在空中,立即驱动马驹作出抬高姿态,靴踏马背,整个人伸手去夺花球。
比武陟堂先一步抢到花球,随即就要抛向给前方的苏朝。
花球再次被抛在空中,苏朝接过,正准备传递时,手肘被大力推搡,还好手抓牢了花球。
苏朝被三人团团围住,他挣脱不开,谢至言立马上前,脚率先下马踏在草垛上,飞快把球接过。
身子利落躲开触碰过来的手,眼看着武陟堂的一名学生早已在他马匹出恭候多时,他立马掉头,弃马,飞快踩踏在草垛上。
“拦住他!”
谢至言行走的时候,脑中飞快闪过刚才瞥见的草垛方位,精准睬踏上计算好的草垛位置,游刃有余地躲过还在马匹上的武陟堂众人。
靠他最近的是王璞,他对着围上来的众人,扬了扬眉,潋滟的桃花眼满是戏谑,手上花球往左上角晃动,作出要投的姿态,刘杧立马警惕,驱动马匹就要往左上角去。
谢至言快速变换方向,把花球轻松抛向王璞,安全突围。
“啧,骗你的。”传完球,谢至言耸耸肩,表示手上花球没了。
刘杧身边的高个子气得脸色铁青。
就在众人还在僵持时,王璞悄悄来到武陟堂方阵的竹竿下。
场外围观的学生看到这紧张的时刻,不由“嘶”了一声。
“啪ˉ”
花球掉落在地。
王璞也掉落在地。
高台处,校尉身边的侍官立马敲响金锣。
“黑旗队出局一员,比赛暂停,自行修整一刻钟。“
王璞拿着花球站在马上正要投球,猝不及防被武陟堂一名黑黝脸的学生,大力撞倒身子,手上的花球还没有来得及投进去,就被撞到了。
他心里满是不甘心,即将落地时,奋力扔出球,却也于事无补,球在靠近绳篓的三分之一出就因为力不够而掉落。
“靠,老子非要宰了这群阴险狡诈的小人,背后偷袭,算什么本事!”
“手下败将,哈哈……”
武陟堂三匹马立于王璞眼前,不理会这声音里夹杂的愤恨,三人眼里的高傲清晰可见,带着不屑语气嘲笑,御马撇了眼地上的王璞,带着获胜者的姿态高傲离开。
王璞掉落在地,久久不能回神,心不甘,手大力拍在地上,震起一滩灰尘。
谢至言跳下马,伸手把王璞拉起来:“没事,再来。”
“阿言,我不甘心。”
谢至言拍拍他肩膀,一脸正色,向上狠狠吹了一口气,把鬓角的红发吹得散开,随手一抹额前鬓发,精致牙白饱满额头就落出来,薄唇紧抿。
他知道,现在王璞出局,熟悉马术的除了他自己,就只有赵玄,苏朝,齐峪身子骨也弱,从小就是汤药涵养,也向来是智取,很少费工夫拼武力。
而那岁数看起来很大的学生面黄肌瘦,肩甲处仿佛就剩下骨架,没有寻常人的厚实,广业堂的九个人也如传闻般马术一般,只防守不进攻。
防守不进攻……
谢至言突然想到好法子。
对着岳听松凑过去,轻耳说了一堆,说完,拍了拍他肩膀鼓励,在众人不解时,只一味道:“放心,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们是有实干才能的,挺起胸膛来,教训一群泼猴而已。
岳听松把他的话艰难消化,咽下口水,才惶惶点头。
谢至言笑容干净,端着师傅教导徒弟姿态,颇为满意,感叹道:“啧啧,孺子可教也。”
岳听松不知当讲不当讲,他心里悄悄对上一句:我好像比他年龄稍大。
对于眼前红发少年的胆量他很佩服。
休息片刻,比赛又开始了。
谢至言装模作样费力腾空抢花球。
球场外面的众人视线跟着上移,空中不自主惊叹:“咦!”
这次武陟堂换了个瘦子抢夺花球。
瘦子体态轻盈,与谢至言同争夺花球,谢至言碰到花球假装失手,“卧槽,这破沙子迷我眼睛。”
瘦子趁势而上接过花球,心里暗自得意,老天助力。
谢至言则揉了揉眼睛,直接掉回马上,长叹一口气。
外面的围众一脸不忍直视,心里唾弃,亏他们还对这个有期待,看完这骚操作,立即出声,拂袖表示嫌弃:“切!”
到手的花球都能掉。
这到底是什么奇葩!
众人都在可惜这唾手可得之物被白白丢了。
不约而同想着以后离谢至言远点,免得被人沾上霉运。
谢谢至言可不管这么多,毫无形象伸懒腰,打着哈欠,敷衍激励队友:“努力,记得夺魁。”
【厚颜无耻!】
【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队友,还叫嚣着叫人夺魁,他咋这么自信呢。】
【我要是他队友,当场就不干了……】
外围的学生一脸牙疼,看着精致的红发少年瘫在马背上,合着这比试场是他地盘一样。
而放在其它人眼里,马上红发少年悠闲翘着腿的生动模样,像极一只娇气的啾啾鸟。
“沈公子你待如何看那边?”
裵校尉注意到沈云让眼神专注看着东场坪上的情况,以为他对抢花球起了兴趣,特意向他询问。
“甚是精彩,不管是马术还是参赛者。”
“哦?那沈公子以为哪队会获胜。”
“瞧着那个红发学生,我猜他会胜。”沈云让神情淡定在棋盘上落下黑子,瞬间吞吃了对面的白子。
“为何?”裵校尉看着自己的白子被吃,有些肉痛,还是好奇沈云让这小子的笃定。
“没有缘由,我猜的。”
黑子再次落下,铩羽而归,局势已定,白子再无挣扎之力。
球场这边。
瘦子很轻松夺过花球,骑马奔驰,很轻松就走入对方三分之一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