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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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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必须死!必须死!必须死在我的手里!

天魔台宗主梅宗小声唤道:“司阁主……你还好吗?”

司刻悬缓缓擦去额角血迹,抬起头来时竟是眼底血色褪去,弯起了嘴角,朝一旁弟子温声道:“优黛呢?怎么不见踪影。”

星宿阁的弟子战战兢兢,打着颤回道:“回禀阁主,少阁主似是不愿见血,在城北客栈休整。”

“不愿见血?”司刻悬眼睛眯眯地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竟是有些可怖,“少阁主心软,那就更该来了。害怕见血,未来如何能当起阁中大任?去请来。”

弟子不敢多言,应了声“是”,一路弓着腰退下去。

风云变幻的响州城中,料峭春风流窜于半空,掀起阵阵寒意。司刻悬凝视着阁楼上冷淡的面庞,浅浅笑道:“两年前的今日,也是这般彻骨冬风。”

焚临阡不知何意,只冷冷道:“是吗?那你也挺幸运,两年后能站在下边和我说话。”

按平时听到这种话,司刻悬早就该发火了,不把这群小辈教训得自闭两三年是不会罢休的。熟料今日竟这般沉得住气,梅宗在一边冷汗都要浸透后背了,还没见他有发火的意思。可又偏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最惹人心惊。

司刻悬道:“两年前的初春你打了胜仗,从边关回来,圣上不仅没召见你,还因你贪功骄奢罚你半夜于殿前长跪自省。彼时三更的天,也如今日寒凉。”

四下哗然。

慕青玄怒喝:“司阁主口不择言,妄议皇子,是不怕朝堂怪罪、荡平你星宿阁吗!?”

“皇子?弃子罢了。二位如今还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并非圣上体恤,而是你二人狡兔三窟、格外会逃罢了。”司刻悬略一抬手,一旁弟子立马呈上几张文书画像,“一对废臣,竟还敢拿朝堂说事。若圣上真容得下你二人,仙门追捕诸位的这几日,也不会缄默不言,全无动静了。”

耶步:“你这个人渣你知道什么你算什么东西……”

“要荡平我星宿阁,倒也是大言不惭。本阁主斗胆问问诸位青年才俊,你们靠什么荡平?靠你边关那支刚打了胜仗就被秘密处死的亲卫?”说到这稍停,他低笑一声,摇摇头,“还是靠你刚刚放出的暗哨,集结在城外的那三拨黑骑?”

眼见三人神色微变,司刻悬哈哈大笑起来:“年轻人,总爱抱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有些东西,偏要去争,摔个头破血流才知心死。”

梅宗在一旁小声道:“司阁主,您少说两句,莫要跟小辈们过不去,也失了自己体面啊。”

梅宗确有放人一马的私心,却也是真想劝告司刻悬别失了颜面,奈何司刻悬怒意上头,只当他是含沙射影讽刺自己气量狭小、嘴不饶人,非要与后辈争高低,立即斥道:“梅大家长,人还没见着你就急着行包庇之事吗?我倒是忘了,当年在弑神台上也是你最心慈手软,状似无意却百般阻拦,那点小心思以为堵得住悠悠众口吗?”

梅宗登时厉声:“司阁主,仙门百家当前,说话还是谨慎些好!今日一众元老都在现场,我有没有包庇、有没有暗中推波助澜,大家都是看在眼里!还请司阁主慎言,莫要毁我天魔台百年好名声!”

“梅大家长的立场,终归是明晰些的好。”司刻悬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继而重新将目光转移到阁楼上,意有所指地道,“若是还犯了七年前的错误,恐怕也不好朝列祖列宗交差。上面那几位,还要躲躲藏藏到何时?还是说等着圣上派兵来救你们的性命?皇子殿下,这个时候了,又何必自取其辱,惹人笑话? ”

耶步拍案大怒:“少拿着鸡毛掸子当令箭!你这般痛诬丑诋、尖酸刻薄,嘴巴跟吃了粪便一般恶心龌龊,真真是一点德都不积啊!”

焚临阡伸手,将耶步拦至身后,耶步嘴里嚷着“阡哥你别听他胡言乱语他人一贯坏”云云,却见焚临阡面上并无愤怒失落之色,不由闭了嘴,小声喊了声:“阡哥?”

焚临阡不咸不淡地道:“我没什么好说的,没必要做无谓的争执。司阁主今日带领一众仙门前来围堵,恐怕不止是为了逞这一时口舌之快吧。”

司刻悬:“哦,不跟我兜圈子耗时间了?”

这点小心思,竟是早被他看在眼里,一语便击穿了。慕青玄微皱眉头,心中转圜周旋之策,却听司刻悬打断道:“别想了,也别耍什么花招,今天也不是来找你们的,不想被牵连就离远点,仙门不比你们朝堂,少再来讨嫌。”

耶步心直口快:“不是来找我们的,还在这叽里呱啦一堆废话,你可真是刻薄得出类拔萃啊,整个仙门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比你还小心眼的了。”

司刻悬眉尾一抬,又要出言不逊。嘉厝气愤地杵着木杖在地上邦邦锤了几下,打断了再一轮的唇枪舌剑:“都消停点!争这口舌胜负有什么意思!司阁主,你这次来也不会是只为这点破事儿吧!”

语气已有责怪之意。司刻悬虽心高气傲,可嘉厝论起资历来却是他师父那辈,比起他自然是只高不低的,也只能收敛锋芒:“老太爷教训得是,是我莽撞了。”

嘉厝怒其不争地哼了声,转头朝阁楼上喊去:“那位还要躲藏到何时?畏畏缩缩地藏在后面,让几个小辈来打头阵,不像您的作风啊!”

耶步心中一凛,正想扭转话头,却被焚临阡抢先一步:“哪位?藏什么人了?诸位要是有替天行道之心,恐也得给出十足的理由,才好将人带走吧。”

梅宗好声好气地道:“这个……殿下啊,今天来还是为了之前那个事儿嘛,话说七年前你应该还小,不太清楚仙门的变故啊,总之今天啊没有想波及诸位的意思啊,就是来找个人……”

司刻悬打断道:“梅大家长,不用说得这么客气。不是来找什么人,就是要将那妖女就地正法,别无其他。”

慕青玄和焚临阡虽不知道所为何事,但知道这些人是来找问觞的,一听这等不敬之言,立马变色:“若诸位还感念昔日圣贤所授,还望口下留德,莫要恶言伤人。”

“圣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司刻悬大笑,“你们才是书不知道读哪去了。我且问你,焚临阡,你不是天潢贵胄,忧国忧民、体恤民生吗?你维护这样一个草菅人命、为祸苍生的女人,你不觉得愧对大夏众生吗?你对得起你那一身华裳吗?”

焚临阡皱眉:“你凭什么这么说?问大侠一路艰辛,就是为了社稷黎民少受苦难,怎么到你嘴里就这般不堪了?造谣甚重者,与作奸犯科同罪,按大夏律法也是当斩的!”

耶步一滴冷汗已经啪嗒一声落在扶杆上,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敏感过,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司刻悬,你这个混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你那什么星星阁迟早折在你手里!别以为你带这么多人来就能吓唬得了我们,你个卑鄙小人不讲武德,以多欺少倚老卖老!我告诉你,小爷我一个单挑一百个不带怕的,打得你们屁滚尿流……”

他这般混淆视听、转移矛盾,在司刻悬耳朵里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偏偏只抓住焚临阡那一句“问大侠”。

眼见他疑惑漫上眉头,细细思索起来。四下一时无人应话,慢慢的,只见他皱起的眉头缓缓松开,逐步换作恍然之色浮于面上,竟是忍俊不禁,笑声一点一点从嗓子里压不住地释放出来,最后竟笑到眼尾泛出泪花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问大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问大侠!她把你们都骗了,你们还眼巴巴地帮她说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何其好笑,何其荒谬!这可真是我这么些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耶步紧抓着扶栏的手背青筋毕露,心跳快得要跳出胸膛。

关于江南渊的传闻,大夏遍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以人人路过都可以啐她一口的程度。经年民间话本修订,愈发同仇敌忾、言辞激烈,这人恶贯满盈已成不争的事实。

他觉得是该找个机会和焚临阡、慕青玄好好解释一下,但绝不是现在。

司刻悬刺耳的笑声敲打着耳膜,耶步狠狠咽了口口水,嗓子干得像被刀割了一样:“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你恐不是被我说怕了,得了失心疯吧!”

司刻悬道:“你们这么护着她,我还以为有什么生死之交的情谊呢,搞半天她居然连自己是谁都不敢告诉你们,到头来你们连护着的人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何其可笑啊!”

焚临阡眸色沉沉:“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们确实不知道问大侠师承何人或是家住何方,但行走江湖向来只论道义不论出身,她是为贱籍或是为险恶,都不足以成为你攻击她的理由。”

“好一个只论道义不论出身!好一个论心不论迹!”司刻悬越想越好笑,“焚临阡,你身为大夏皇子,帝王血亲,身兼庇佑天下子民的重任,你可还记得七年前大夏所历经的悲剧?尸横遍野、饿殍枕藉,所到之处山河破碎满目疮痍,大夏没有一处好的土地,黎民百姓没有吃过一顿饱饭,那就是你希望看到的,是吗?”

焚临阡蹙眉:“你这是何意?”

耶布极力扭转话势:“你个臭王八蛋你是真的有病,混淆概念有意思吗?你是过得有多惨成天泼人脏水……”

“那就是你们所谓的‘问大侠’干的事。”司刻悬打断道,“所谓的行侠仗义,所谓的天下苍生,不过是一个恶贯满盈、表里为奸的女人的伪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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