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奴婢今日去给您请大夫,路遇一医馆开张,我瞧那馆长看诊时颇有几分能耐,便想请他来府上为您诊治,又怕他来路不明,贸然请进府会有危险,特来问问您的意见。”
蘅念正在院内练剑,利刃划破空中的簌簌声一波接着一波,好不犀利。
她正为着两日后的行程做准备就看见黛雪手里端着参茶,边走嘴里还边嘟囔着什么。
蘅念仰头看了看,发觉时辰不早了,利落收了长剑走去一旁的凉亭坐着。
“你方才说什么,什么大夫?”
蘅念浅酌了一口面前黑黢黢的参茶,苦涩的味道瞬间自口齿间弥漫开来,令得美人不由蹙眉,“这茶里可是混了药物,味道怎么这般苦?”
黛雪见她因练剑而大汗淋漓的额头,顺手便从袖中掏出一块锦帕为她擦拭。
“郡主伤还未好利索,何必这么急着练剑。”
蘅念同她讲不清楚缘由,打着哈哈道:“我且小心着呢,不妨事,你刚才说京都城内新开了一家医馆,可是真的?”
黛雪这才想起要紧事,拿起一旁的扇子边摇边道:“确有此事。”
京都人多,平日里商人做些买卖,开设店铺也都是常有的事,实在没必要特意向她提上一嘴,除非这医馆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那大夫医术了得?”蘅念问。
黛雪想了想,慢慢摇头,“奴婢不懂医术,看不出那馆长行医的精髓所在,只知他医馆前人数众多,不知算不算是了得?”
蘅念面色一凝,有些好奇黛雪所说的医馆了。
据她所知,凡间医馆若想开得好,需得讲究一个声望,你得先有了名气,病人才信得过你,而名气这东西,需得时间去积累,这人刚来京都生意就这般好,实是反常。
“你可知这新开的医馆定价如何?”
黛雪轻笑了一声,“郡主真聪明,这医馆馆主收的诊费确实奇怪,一人只收一文钱。”
蘅念抬头,神色愕然,十分质疑这个馆主开店的方式。
“不论什么病症?”
黛雪肯定地点了点头,“不论什么病症。”
这就不奇怪了,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揽到这么多的病人,除了降诊金别无他法。
因为穷也是一种病,还是大多数人的通病,他要是能先将这病给医了,确实不愁没人找他。
只是他在京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开医馆,不论他图什么,租金都是必不可少的,但照他这么个要价法,不出一个月,他这医馆必定要关门。
亦或者说他家中不缺钱,可这年头,谁家有钱有势的人会想要做佛陀呢?
想到这,蘅念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撇开面前正在摇扇子的手,转身朝屋内走去。
黛雪紧跟其后,见她欲动笔,忙上前研墨。
“郡主,您这是要给谁写信?”
蘅念也不答,就见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字,然后草草装了一个信封后便递到了黛雪手中。
“你亲自走一趟皇宫,将此信交与皇后,切记中间勿经任何人的手。”
“郡主放心,奴婢现在就去。”
自那日酒楼分别,蘅念便一直告假,再未入过宫,有要紧事也都是差人过去与皇后商议,苏景辞已许久未见到她了。
虽说谈不上刻意躲着,却也令他难受了好几日。
“陛下,您就别转了,奴才已经派人去昭仁宫打听情况了。”
正阳殿内,苏景辞刚与朝臣议完事,听闻镇国公府派人入了宫,连午膳都没来得及用便行色匆匆地赶回寝殿打听消息了。
此刻得知人去了昭仁宫,正急得来回踱步。
“李禄,你说南兮会不会是生朕的气了,派人来宫中也不找朕,反而去了皇后那里,从前也不见她与皇后有多要好啊。”
看见人终于停下了,李禄麻利地给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立即朝外跑去。
“陛下这是多虑了。”李禄边说边给皇帝顺气,“您与郡主是儿时相交的情谊,她岂会生您的气。”
这话说到了苏景辞的心坎儿上,想到两人这么多年的交情,心中顿时畅快不少。
“说得不错,南兮必是发现了皇后有什么异样,所以才派人前来试探,朕只要安心等她消息即可。”
李禄一脸笑意,“陛下能这么想就对了,奴才这就给您传午膳,您用过后再等消息也不迟。”
苏景辞转身进了侧室,“也好,传午膳吧。”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黛雪并非初次入宫,加之上回送蘅念回府时阮顷沫见过她,知晓她是蘅念的贴身婢女,很快屏退左右,只留一亲信伺候。
“不必多礼,你家主子可是让你带了什么话来?”
黛雪并未多言,只将信递了上去,“娘娘看过便知。”
阮顷沫拆开信封,里面的内容似乎也令她产生了几分疑惑,看过后便不动声色地将其放在了一旁烧得正旺的蜡烛上。
“回去告诉郡主,就说此事本宫会替她弄清楚。”
“谢娘娘,奴婢告退。”
黛雪自幼陪着慕南兮习武长大,武艺高强,轻功尤甚,几个弯路便躲开了跟着她的皇宫侍卫,飞身跃过宫墙直奔慕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