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念被这突然的一拜搞得有些错愕,视线旋即转向时樾。
难道她瞧出你身份了?
时樾轻摇了摇头,示意让她坐下。
而后对着顷沫道:“这是何意?你我互不相干,拜我做甚?”时樾漠然地瞥了一眼腿边的女子,顺带拽了拽自己的衣摆,生怕被她碰到。
他不信顷沫能猜到他的身份,别说她一个下界的种族,就算是神族,对于时樾这个高高在上的尊主,他们也只是停留在想象的层面上,顷沫又如何能得知他的身份。
果然,顷沫接着便说道:“下君虽与大人素不相识,亦知此事与两位大人渡劫一事无关,但眼下人族突逢大祸,下君见两位大人身怀救世之心,又具救世之能,遂斗胆请二位出手,以解众生之苦。”
蘅念闻言松了口气,心道这姑娘怎的如此另类,每次都是猜对了结果,中间想的却是一塌糊涂,好比答题之时,过程写的乱七八糟,最终的结果却是对的,她还偏偏每次都先说结果,弄得蘅念次次以为一切都尽在她掌握,已经被她吓过好几回了。
虚惊几场后明白她只是因着修佛的缘故对善恶较为敏感,旁的什么都不知道后,蘅念言语间也变得自信起来,板了板身子,一本正经道:“你既是仙族,便也应该知晓凡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可强求,方才你说我二人与此事无关,那你又为何如此执着于普度众生?”
这也是这几日一直困惑着蘅念二人的问题,虽说她先前也有顷沫爱慕苏景辞的猜测,但终究觉得此事不会这么简单。
见顷沫良久不语,蘅念又问了另一个问题,只是这个问题让她觉得有些不妥,因此面上有些难为情。
“你们佛修……会有心悦之人吗?”
顷沫知道她为何会有此一问,淡淡一笑,回了句,“情爱一事,倒是什么都逃不过林姑娘的眼睛,果真是情场高手,下君佩服。”
蘅念闻言心下顿时有些慌乱,赶忙侧头看了时樾一眼,谁知吃醋的人早就气到背过身去,蘅念只好尴尬地摸了摸鼻梁。
“什么高手,我可不敢当,姑娘莫要再说这种话了。”
时樾冷哼一声,“我倒觉得她的直觉准得很,慕将军才是过分谦虚了吧。”
顷沫眼见时樾因为她的话闹了些别扭,又赶紧和稀泥道:“是下君不会说话了,大人切莫怪罪。”
时樾冷着脸没搭理她,倒是顷沫见他二人这般相处,心中高兴了不少。
很快便回到正题上,坦然承认道:“林姑娘若问能否有心悦之人,那自然是不能的,只是姑娘眼下与我一样深陷情爱之中,当知情之一字不是我能控制的。”
说完又苦笑着垂眸道:“我虽问心有愧,却也无可奈何。”
一句话道出了自己心有佛道,目含苍生,却又始终无法挣脱情爱的枷锁,只能俯首自责的悲哀。
这话本是顷沫在说她自己,谁知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她的话也让旁听的两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们肩负的重任比之阮顷沫更甚,眼前这般自在随心的日子也不知还能过几时。
两人突然变换的神色令阮顷沫心头莫名一紧,她捕捉情绪的能力上佳,此刻也是觉出几分不对来。
“两位大人瞧着似乎心事比我还要重,可是想到什么了?”
蘅念比时樾要先反应过来,“没什么,说正事要紧,你方才为何要说苏景辞的时间不多了?”
阮顷沫起身坐回原位,“大人也知道阮家的修炼功法特殊,能将自身任何一物化作器物,下君为了阻止那妖物,不得已修习了仙族禁术,如今反噬之力已经显现,要不了多久他便会破封而出,届时怕是很难再阻止那妖物了。”
蘅念面色凝重,抚了抚下颌似有所思,“那你觉得你设下的封印还能维持多久?”
阮顷沫伸出手掌递了出去,“姑娘请看。”
蘅念抻了抻脖颈向前看去,那手掌周围白皙细腻,富有光泽,唯独中心处显现出一团圆形黑气,其上还闪着猩红的光芒,更为重要的是,那抹猩红让蘅念觉得甚是眼熟,不仅仅是颜色,更是感觉。
“你这是……被反噬的结果?”
阮顷沫点头,“姑娘上回入宫是不是瞧见那屏风上的孔雀愈发逼真,色泽也鲜艳的好似实物?”
蘅念回想上回入宫的场景,苏景辞的寝宫除了更为奢华一些,并没有其他独特之处,只有那屏风异常怪异。
“不错,我当时只觉那屏风古怪,不过现在看来,应是那妖物的本体了吧。”
世间种族除人族外,一旦被封,便会显露本体,因此蘅念推测那赤羽孔雀便是一直以来想取苏景辞性命的妖物了。
“姑娘猜得不错,那妖物名叫玄肆,不知因何,七年前来到人间界胡作非为,下君起先也联合过凡间的修仙门派围剿过他,那时他的妖力还没有如今这么强,我等联手几乎快要将其除去了,怎料那妖物突然修为大增,甚至还得了件魔族才会产出的法器,险些灭了所有凡间的修仙门派,自那以后,他行事便越发嚣张了。”
时樾冷静的面庞终于在听见魔族二字后有所动容,直奔主题道:“赤色的孔雀并不多见,可是那个避世多年,自诩是烈焰神鸟的血羽孔雀族。”
阮顷沫讶异道:“正是,血羽孔雀族不过是重明鸟的杂系旁支罢了,怎能配得上神鸟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