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委似乎对沈溪年主动找他说话这件事有些讶异,但还是递出了自己的手机。沈溪年接过时,学委观察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同学,你的病治好了?”
沈溪年的动作僵了一下。一个终日盘踞在他心头的不详的预感再次冲上心头,他手指紧紧地攥着手机,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什,什么病?我没有病啊。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学委看他的状态不太正常,但还是实话实说了:“辅导员和我们几个班委说的,说你,呃,最近状态不太好,家长正在带你休养,可能有一段时间不会来学校。”
“……”
沈溪年浑身发冷,僵硬地问道:“我哪来的监护人?开学报道之前我填过个人信息,我没有监护人!他们怎么和你说的?我哪里状态不好了?我什么状态不好?我有什么病??”
学委被他吓了一跳:“你先冷静……呃,怎么说,你是不是精神不太好?我没有骂你的意思,就是,怎么说……”
他停顿了一下,问道:“你需要帮助吗?”
沈溪年闭了闭眼,又把手机还了回去,冷静道:“没什么。我在你备忘录里输入了一个地址,联系辅导员,让她报警。我被人绑架了,是非法拘禁,那个人不是我的监护人。拜托了。”
学委:“等等……你,真的假的啊。不是,你是不是有点太淡定了?你精神真的没问题吗?你这些天到底去哪了?啊?”
许景山的人就在教学楼外等着他。沈溪年轻松地笑了笑:“我精神没病。帮我联系辅导员,求你了。”
接应他的人像是从外面看到了他的身影,频频地探头往楼里看。说完这句话后,沈溪年就转身出了楼。他一出教学楼的门就被一辆黑色的轿车接走了,此后的好几天,沈溪年都没有收到来自学校或者警方的任何消息。许景山回来的频率比往日要高上不少,沈溪年的自由活动也比以往范围扩大了,他被允许离开顶楼房间,但除了得到许景山的许可,或者有许景山本人的陪同,他依然不能够踏出许家的大门。
这种跟逗宠物一样的“恩宠”根本不能让沈溪年安心一点,长时间的杳无音讯只会让他更加焦虑和压抑。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在下一个节点里,画面中的沈溪年正坐在许景山的书房里的沙发上,而许景山坐在他面前,面色平静地将一个亮着屏的手机推到他面前。
屏幕上是几张短信来往记录。许景山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问他:“你报警了?”
“……”沈溪年闭了一下眼:“我没有。我连手机和网络都接触不到,我拿什么报警?”
许景山笑了笑。他站起身,走到沈溪年面前,微微俯下身子,单手扼住沈溪年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你在想什么?”许景山问。
沈溪年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他五指攥成拳,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缓慢道:“我什么也没想。我只是想回去上学,我从一开始就和你说过的……我一直都在说的。”
许景山皱眉:“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
沈溪年深吸一口气,勉强扯出了一点笑容:“你对我……很好。你能够给我的的确是我努力一辈子也得不到的,我很感谢你。但是,我,我,我……”
说到底,他不愿意自己平静而平凡的生活被打破。被迫和许景山在一起的生活对他来说根本不是正常的生活,而是一场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的,长久的侵犯。
许景山叹了口气,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他的眼角:“别哭,孩子。跟我说说,你想要什么?”
“你能放我走吗?”沈溪年说,“我求求你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可以永远感谢你,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不会告状,也不会报警了。只要我能回去,只要我能回到我以前的生活。”
许景山松开手,垂下眼睨着他。
“回去?你回哪?”
沈溪年咬着下唇,不说话。
“我想不明白。明明你已经连维持基本生存都很困难了,为什么还要拒绝我?你说你要回去?你回哪呢?你有地方可去吗?”
许景山摊手:“这次我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以后少动不必要的心思了。回去吧,回你自己的房间。”
沈溪年没动。
许景山抬眼看他:“怎么?”
沈溪年的情绪突然爆发,仰起头看着他,嘴唇微微颤抖:“因为我不喜欢男人,更不可能会喜欢你。我每次和你上床都很恶心,你玩够了没有?我求你去找别人,你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啊?能别折磨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