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平稳地行驶着,最终在一处豪宅院落里停下。沈溪年被强硬地拉下车,又被管家态度还算温和地领了进去。
这是沈溪年第一次真正见到许景山。许景山开门见山,一上来就把沈溪年的所有个人信息和家庭状况摆到门面上,没跟他多说一句废话。
“你从小就没有父母,一直被亲戚们踢来踢去,没有人愿意收养你。别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聊聊。你想拥有更好的生活吗?”
沈溪年几乎没有犹豫地:“谢谢,我不去。”
许景山无声地笑了笑:“我还没说让你去做什么。”
沈溪年委婉:“我正在上学,没有找兼职的打算。”
“兼职?不,没有给你的兼职。”许景山慢条斯理,“要不要当我的情人?”
沈溪年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愣了好半天,才勉强道:“……我是男的。抱歉,我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真的吗?”
许景山脸上始终挂着极淡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先别急着拒绝。现实点吧,好好思考一下。凭你的出身和努力,你能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呢?我能够给你的是你,还有你身边的同学这辈子都得不到的。”
沈溪年没跟他浪费时间:“谢谢。我没想过什么大富大贵的生活,也没想要多少钱。我不兼职,也不当情人,我要回去了。”
“回去?”许景山冷淡道。
沈溪年眼皮跳了一下,后退了几步,转身就想跑。他拉开门,第一眼就看到了两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保镖守在门口——好像就是拖他上车的那两个。
察觉到门被打开,两个黑衣保镖动了动,一左一右地挡在门前。沈溪年深呼吸了一口气,又把门关上,缓步踱回原处。
“我明天还有课,这学期还有考试没考。我失踪了后舍友和辅导员都会发现,并且我不能挂科。你说得对,我的确没有父母,我的亲戚也不会在意我到底在哪。但我也不是完全脱离社会的,总有人能发现我不见了,他们发现我失踪了就会报警。你关不了我太久,我早晚要回去的。”沈溪年强行保持冷静,一字一句地说。
许景山摊手:“我没想关你。我在和你谈条件。”
“不用谈了,我已经拒绝你了!”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许景山绕过他,拉开了沈溪年背后的门,声音很淡地吩咐道:“把他带到顶楼,别让他乱跑。把他手机收了。”
沈溪年猛地抬起眼,急切道:“你这是非法拘禁!等等,等一下!我们还可以好好谈一——”
“我给过你两次机会好好谈,”许景山遗憾道,“不过你好像不太想和我沟通。我给你点时间思考,至于你学校那边,放心吧,没人会认为你失踪了。”
放个屁的心。他怎么能放心!沈溪年几乎是在哀求了:“求求你,求求你了,再给我点时间,我真的不能失踪。我……”
“已经在给你时间了。”许景山说。
大门关闭。与此同时,这一页的画面被揭过。其中又隔了些日子,沈溪年被安置在许家老宅的顶楼——祁枝记得,这里应当是属于许景山的房间。许景山的确没有任何伤害他的想法和举动,甚至在这些天里都很少回来。沈溪年一直被好吃好喝地照顾着,除了不许接触网络,不许出房间门外,他没有受到额外的监管。
画面一转,沈溪年又再次出现在了学校里。这段时间刚好是期末周,而在这之前,沈溪年日夜焦虑,几乎快要精神崩溃了。
从小到大都不断地有人在教导他当一个好学生,要优秀。于是沈溪年从上学起就一直在拿“优秀”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要求成绩和纪律都要达到极致,从来没有请过一天假,缺过一次集体活动。即便上了大学,沈溪年依然很难改掉他在往日里养成的,根深蒂固的观念。
而眼前,他不仅直接被动地逃了将近两个周的课,眼看着他这学期的期末考试也要全部错过了。换句话说,十几门课全部挂掉。
前所未有的焦虑和恐慌日日夜夜地折磨着他。在临近期末周的时候,他向许景山妥协了。沈溪年甚至说,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求许景山可以放他回学校,他真的不能不上学。
他一定要去上学。他必须去上学。
许景山怜惜地轻抚着他的脸:“想什么呢,该给你的就是你的,一分都不会少。”
沈溪年被允许回到学校参加考试。许景山允许他去参加考试,不代表给了他绝对的自由。除了待在考场之外,其余的所有时间他都被严密监视着,每考完一门就会立刻被接走。学校里没有人和他说话,以前和他打过交道的同学和舍友们也都非常自觉地绕着他走。他回来后,所有的同学、老师和舍友中都没有人问他在这些消失的日子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了。好像所有人都在心照不宣地遵循着某种剧本,一个只有沈溪年不知道的剧本。
最后一门考试,沈溪年提前交了卷,在离开教室时追上前一个交卷的人。这个人是沈溪年所在班级的学委,在助学金和评奖评优方面帮过沈溪年不少忙。沈溪年追上他,脸上带着一些歉意地说他忘了带手机,可不可以向他借一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