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服了这个脑残了。”宋肆酒说。
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总裁的专属司机”,世界成功载入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接刚回国的许家少爷回家”。接到任务后的司机大人迅速赶往了机场,结果扑了个空,左右找不到人,就这么一直等到了半夜。后来等不下去了,多方询问之下才得知许少爷跑去蓉城最大的那家夜总会去快活了,于是又火急火燎地赶到夜总会所。
宋肆酒是个斯文人,一般情况下是做不出上来就踹人家门这种粗鲁事的。还是因为包厢里吵得像是在造火箭,他几次敲门都被嘈杂声给盖住了,万不得已之下才采取了踹门这个下策。
“……”
祁枝关掉系统面板,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他的记忆不够完整,只记得自己从一片混沌中睁开眼时,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好。你已经死了。”
祁枝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刚才发出声音的不是人,而是一棵巨大的树。
……树?在说话?
这棵巨树高耸而庄严,无数个枝桠向外伸展,如同张牙舞爪的触手一般。一层冰蓝色的数据流沿着枝干和枝桠缓慢流动,在光芒交错的枝叶中,悬浮着一个又一个的球状发光体。
刚才在说话的,正是这棵巨树最中央的那颗,最巨大又最明亮的球形光脑。
祁枝沉默了一下,回应道:“你好?”
于是在接下来的漫长的时间里,祁枝通过和这棵树的奇妙对话,得知了这棵树的名字叫做“世界树”,是负责小世界补全与回收的一个奇特体系。而他呢则是死后被世界树母亲捕捉到的破碎灵魂——是的,光球就这么要求他称呼它为“母亲”。
“你现在能想起来什么吗?关于你自己的。”“母亲”问他。
祁枝听话地回忆了一下:“名字。”
“还有呢?”
“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
祁枝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它。
按照世界树所说的,祁枝是死后被世界树捕捉到的。由于魂体破碎而衰弱,因而生前的一切记忆几乎全部丢失,能记得自己的名字都算是幸运的了。
他被带来这里,帮助“宿主”完成他们的任务。在任务量达到一定程度时,世界树承诺可以帮助他在随意一个世界线中得到一个身份。简单来说,就是重生。
听到这个消息时,祁枝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多么强烈的求生欲望,到底是谁自作主张地要他活。
世界树又好声好气地告诉他说,考虑到他是第一次当系统,因而会给他分配到一个相对轻松的部门,以及一个比较好相处的宿主。他被分配的这个所谓的“轻松”的分部名字叫做“工具人系统”,字面意思就是会被扔到小世界里给主角垫脚,主要任务就是盯着剧情不要跑偏,以及帮助主角推进主线。
因为不重要,所以轻松。
他的第一个世界的名字叫做“岂曰无衣”,宿主的身份是一个倒霉的总裁司机。虽说面板上有个限定词叫“总裁的”司机,实际上就是给这一大家子拉磨的驴,刚载入身份后就立刻被塞了个去机场接许家少爷回来的任务。简短的世界线引入截止到许家老爷子去世,直到他看到沈溪年的这个刹那,成功绑定位面主角的提示面板才在他眼前跳了出来。
祁枝盯着这个名字看了片刻,而后将视线转向了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
青年看上去年纪不大,安静地端坐在大堂的沙发上。暖色灯光柔和地落在他的面颊上,光线在他的肌肤上跳跃,勾勒出他脸部的轮廓。鼻梁立体,眼窝深邃,光影下的肌肤细腻而透明,像是最精致的瓷器一般。
传闻中这个许家年轻的夫人就有着一张让人见之难忘的美艳面孔。除此之外,更加惹眼的是他一头微卷的酒红色长发。沈溪年像是刚洗完澡,半湿的长发自然垂落在肩前,睡衣外面裹着披肩,放在腿上的双手紧攥着手机,眼底是遮掩不住的疲惫。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后,沈溪年抬起眼来,朝他们轻轻笑了笑:
“回来了?”
这句话是对许泽一个人说的。宋肆酒把小少爷送回家后就自觉地充当起了背景板,默不作声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许泽在看到沈溪年的时候就像是被钉在原地了一样,突然就站定不动了。
他十岁出头的时候就被许景山送出国读书,出于生母的一些原因,许泽几年来在国外心安理得地挥霍着许家的钱财,并且从未回国看看。许景山漠不关心地放养他,许泽也心安理得地在外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