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榆道:“顾大侠也曾有一位心爱的男妻,但年纪轻轻就病逝了,他痛失所爱,年纪轻轻就白了发,立誓终生不娶,隐居山林。”
宋彦樟原本将顾晏视为情敌,自然觉得他面目可憎,但此刻听了他的故事,也不禁为之动容,感慨道:“也是深情之人。”
“他深爱自己的妻子,眼中自然容不下旁人。”
宋彦樟这才终于释怀,望着柳湘榆道:“我亦是如此,只是我比他幸运,我找回了深爱的妻子。”
柳湘榆低下头,眼眶红了,却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宋彦樟压抑着心中的狂喜,轻轻地抱住他,感觉到他轻柔的回抱,他闭上了眼睛,如至云端。
“其实……我也很想你。”
宋彦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柳湘榆恨他、怕他,再也不会原谅他了,可他却说:我很想你。
他的眼泪真的流了出来,不似刚才的装腔作势,他是真的喜极而泣了。
他的榆儿就是这样一个柔软的人,即便他如此伤了他,他的心里还是不忍心真的恨他。
宋彦樟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阴狠之人,竟也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柳湘榆温柔地拍拍他,“我知道,你不会真的置我于死地,你只是想抓我回去,把我关起来。你总是这样霸道、自私,但你不会舍得想杀了我。”
“对不起榆儿,真的对不起。”他的眼泪流到柳湘榆的脖子里,“我知道我很坏,你总是包容我、忍让我,从前我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你如此真心待我,我却总是对你那么坏,我真该死,该死的是我才对。”
柳湘榆鼻子一酸,也差点落下泪,“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只是你的爱太过偏执霸道,让我喘不过气来,所以我才会想逃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喘一口气,去做一个柳湘榆,而不是你宋二公子的男妻。”
“我知道,我知道。”宋彦樟很想紧紧抱住他,可他却不敢了,从前他的爱就让他喘不过气来,如今他再也不敢以爱的名义禁锢他了。“就连小环都看懂的事,我却看不懂,是我太笨了,才会失去了你,榆儿,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柳湘榆没有回答他,只是抚上他的脸颊,“你瘦了,夫君。”
一声“夫君”几乎击碎了宋彦樟,他再也克制不住,紧紧地抱住柳湘榆,狠狠地哭了出来,就像一个委屈的小孩子。
这一晚,柳湘榆真的留了下来。
宋彦樟也真的没有做什么。
他们只是相拥而眠,就像从前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一样,仿佛从未分开过。
外面的大雨渐渐停了,或许正如这雨水一般,能冲刷掉所有痛苦的回忆,终将迎来下一个晴天。
清晨的阳光照进来,柳湘榆睁开眼睛,就看到身边熟睡的男人,没有了白日里的凌厉,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毫无防备。
只是梦中的宋彦樟,依然紧锁着眉,手里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襟,生怕一放开他就会离开一样。果然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他都是如此不安的吗?
“榆儿……榆儿!”宋彦樟惊醒,额头低落一滴冷汗,却被温热的手指擦掉了。
从前噩梦惊醒后身边只有空荡冰凉的床铺,此刻却躺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宋彦樟紧紧抱住他,惊魂未定地把脸买进他的怀里,“榆儿……榆儿你还在,太好了。”
柳湘榆拍拍他的背,“又做噩梦了?”
“嗯,”他的声音有点委屈,“你呢?睡得好吗?”
“好。”柳湘榆低头,抚着他乌黑的长发,“梦见我们初见的场景了,元宵之夜,鱼龙灯火,翩翩君子,怦然心动。”
宋彦樟闻着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觉得自己这才真正活过来了。
“榆儿,我们……重新开始,我把从前欠你的,都补给你。”
“好。”
宋彦樟幸福地窝在他的怀里,“榆儿,你胖了。”
“嗯,焰山派的伙食好。”
“切,宋府的伙食更好。”
柳湘榆笑出来,“你果然还是这么小心眼。”
宋彦樟抬头瞪了他一眼,柳湘榆便住了嘴,低头吻在了他的额头上。
宋彦樟心绪激荡,此刻才是真的温香软玉在怀,他凑上去,吻在了柳湘榆的唇上。
柳湘榆没有拒绝,任自己的呼吸与他的交织在一起,品尝着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这滋味他们都在梦里想念了无数次,此刻终于成了真。
忽然响起敲门声,官家在门外道:“大人,该起了,下面送公文来了。”
宋彦樟和柳湘榆对视一眼,柳湘榆笑着推开他,“宋大人,该起了。”
宋彦樟这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他,想着自己腰伤没好,也做不了什么,只好浅尝辄止。
“知道了,先放门口吧。”
柳湘榆笑着穿衣服,“宋大人,记得勤于政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