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谢玦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回身说道。
在他身后,是随他而来的容寒璧,待听到他的话,她动作顿了顿。
容寒璧的停滞没逃过谢玦的眼睛,他转眼间就反应过来,她是来抱猫的,看上去也没什么要久留的心思,自己这般,真是让两个人都难做。
“算——”算了,你跟我去吧。
这般想着,谢玦一个字才刚出口,却在看到身边的容寒璧越过他去,往自己方才所指的位置而去。
他的后言尽数咽了下去。
容寒璧已然端坐于客位之上,瞧着从方才起就没再动作的男子,有些疑惑,刚挑了挑眉,便见谢玦回过神来,上前坐至主位之上。
双双落座,容寒璧抬眸看了眼谢玦俊秀的侧脸,随即因礼微微避开了视线,也让自己略有异样的目光避过了谢玦。
……他刚才是不是跳了一下?
容寒璧这般想着,接过侍女捧着的茶盏,垂眸抿了一口,那边的谢玦也端着茶盏,却没有之后的动作,只是抬高茶盏,不动声色的挡在了自己脸前。
……太高兴了,没控制住小跳了一下,她没看到吧?
想到这里,谢玦偷偷抬眼朝容寒璧看了过去,便见她貌似在专心的抿着茶,因穿戴披风而高高束起发髻之下,露出了一点若隐若现的幼嫩耳垂,与一截白皙优美的脖颈,再往下……
谢玦噌的收回了眼神,故作镇定的咽了一大口茶水,随即被滚烫的茶水烫的嘶了一声,手上也是一抖。
这声音自然惹来了容寒璧的注视,她瞧着谢玦俊脸上满是镇定,却因为衣襟上微湿的水痕而显露出些狼狈。
依着他们自小的素养,这种事情本不该发生的。
所以容寒璧因着这番意外先是一愣,然后右手轻握,抵在唇边轻咳一声。
其实是想笑,又觉得不太合适。
咳过之后,她还不忘对着惊住的侍女摆摆手,侍女这才回神,面露惶恐的捧着手巾上前收拾,这才让谢玦不用再继续狼狈下去。
谢玦僵着身子没有去看容寒璧,他避开侍女伸来的手,同时接过了她手中的手巾,随即自行擦拭起来。
擦的同时,他扫了一眼容寒璧,瞧见她姣好的眉眼中多了份笑意,眸子不由涣散起来。
她看到了,她看到了……
“……公子,再擦衣服就皱了,公子,公子?”
侍女小心试探的声音惊醒了谢玦,他发出声气音,随即将帕子递了回去,又示意侍女退下。
侍女今日所见早已超出自己承受范围,早就憋了一肚子情绪,听到这话,哪能不从,脚步甚是欢快的退了下去,不知去找哪个小姐妹分享八卦去了。
这下室内是彻底只剩二人了,谢玦难得觉得坐的不甚安稳,他想了想,认为自己该主动些,便启唇开了口,可容寒璧也不知想到什么,第一次放下没离手的茶盏,看了过来,这下——
“你……”
“你——”
两人同时一怔,又礼貌道:
“你先说。”
“你请。”
久久的安静后,一声轻笑传出。
谢玦目光柔和的看着容寒璧嘴角没消失的笑意,那份莫名的紧张也消失殆尽,他重拾从容,换了个稍显轻松的姿势,带了些淡笑道:
“可要瞧瞧那盆花草?”
容寒璧眉眼舒展,也不再循礼,她望向谢玦,道了句好。
片刻,便有人敲响门扇,在得到屋内主人的同意后,其人推门而入,小心将怀中蒙着黑布的物件摆置桌前,朝二人行了一礼后,又恭顺退下。
容寒璧自开门后便鼻尖微皱,全然心神都倾注到了那团黑色上,只有谢玦看到了门口躲藏的几个眼熟面孔,以及进来的人递来的那个满含加油的眼神。
“……”
谢玦无语片刻,对几人摆了个“滚”的手势,几人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利索的行礼,后退,关门。
这下谢玦才看回心上人,心想幸亏她没瞧见这几个活宝,便瞧着容寒璧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的花盆,嘴上笃定道:
“是谢统领他们。”
忘了她嗅觉的敏锐了。
“……嗯。”
谢玦下意识揉揉鼻子,“他们在父亲军中呆的久了,身上一股匪气,但人值得信任,你别在意。”
容寒璧摇头道了句无碍,谢玦瞧着她眼睛都快要穿透黑布看进去了,这幅究极认真的模样他鲜少见到,觉得有些新奇,不免有了调侃的心思。
“你博览群书,又见多识广,可猜到这其中是什么了?”
容寒璧盯着花草的目光内含喜爱,又满是笃定,刚想道出“寒珺花”三字,待余光瞧见谢玦的神色后,不知为何,话语一转,摇了摇头。
“有些熟悉,但想不起,”她抬眼看向谢玦,“还请谢御史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