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别再生父亲的气了,小心伤了身子~”
瑞妃收了以往的娇纵黏人,此刻耐着性子殷勤研磨,观察着皇帝的脸色。
自云柔哲离宫后,皇上总是面色不爽,每每以头痛为由不让她留宿侍奉。
“朕出去走走,你先回去吧。”
果然今日仍是这般拒人千里之外。
“皇上,臣妾学了些按摩的手法,不如今晚给您试试……”
“不必了,朕出去透透气便好。”
圣乾宫中残留的云柔哲的味道正被其他女子的香气一点点取代。
君珩万分懊恼时也曾想过召其他女子以解心中不快……虽然尚未完全拥有她,可这竟足以令旁人索然无味。
这便是思念吗?
只因她们都不是她,反倒令他更有几分魂牵梦绕之感。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福宁宫门前。
大门紧闭,连半个宫人都不见。
“卓礼,怎么回事?”
“皇上,蕙妃娘娘离宫前,放宫人们也都回家探亲去了。”
“……莫非是不打算回来了?”
“这……奴才也不知啊……不过秋将军前几日去过云府了。”
“……知道了。”
君珩望着宫墙里伸出的桂花树叶,轻轻叹了口气。
“皇上,要不奴才去云府把娘娘接回来?”
正想顺着台阶答应下来,却被夏倾妩的声音打断。
“臣妾给皇上请安。”
“容妃不是正忙着元宵庆典,怎么有功夫来此处?”
看她的样子并不像是经过,而是专门前来。
“还不是因为思念姐姐,本来安排了好多元宵节惊喜要给姐姐看呢……”
宫中皆知容妃与蕙妃姐妹情深,她大方表达着对云柔哲的挂念,竟让君珩有几分羡慕。
“皇上来这里不也是因为思念姐姐吗?”
容妃眼眸明亮聪慧,一眼便看穿了君珩的心思。
“姐姐性子温柔和善,臣妾自小与她相识竟从未见过她与谁这样置气。莫不是皇上真被锦贵人挑拨,让姐姐受了委屈?”
“容妃娘娘……您慎言呐……”
卓公公见容妃不给皇上留半点情面,忍不住擦着额前的冷汗。
“后宫中只有容妃在朕面前无须委婉遮掩,让她说。”
虽然皇上与容妃常为了夏家颜面心照不宣地扮演融洽帝妃,但遇上云柔哲的事,他们就立刻变成无话不说的战友一般。
“依臣妾看,皇上须得亲自去接姐姐回来,否则这元宵节的庆典可能就没那么有趣了。”
容妃芙面含笑,言语间却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真是拿她们没办法……这到底是谁的后宫?”
见她走远,君珩抚额问着卓公公这送命的问题。
“皇上,您好像唯独掌控不了容妃和蕙妃两位娘娘呢……”
君珩不得不承认,大抵是因为宫中唯有她们二人,对自己既无所求,也无依赖吧。
云柔哲对着满院桃枝写着女四书第二册《女训》,旁边已写好的《女则》是她唯一不忘从宫中带出来的东西。
微风吹过,空气中已渐有了春天的味道。
她无意间摸了摸颈间,那红色印记早已消失了。
可心里却生出了些许思念。
她也很想知道,距离与时间到底会将他们分开多久,多远。
春枝摇曳,忽而见一人立于桃树杏林间。
布衣素裹,形销骨瘦,黑发高束,衣带飞扬,俨然一副读书人模样。
“谁在那里?”
云柔哲悄声走去,小心寻问。
那男子转过身来,竟生得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鼻骨高挺、丰神俊逸,令谁看了都会暗自惊叹。
“草民宋初迟见过蕙妃娘娘。”
云柔哲觉得自己从未见过面前这位年轻书生,可他却认得自己。
“在下乃是令尊的门生,年后便要参加殿选了。”
见云柔哲面露疑惑,宋初迟文质彬彬地行了揖礼。
“说起来还要多谢蕙妃娘娘帮云家拿下了科举主事权,我等平民学子才能参加一场公正的科举。”
云柔哲轻轻颔首,毫无宫中娘娘金尊玉贵的气势。
“宋公子过奖了,只怕眼下要行完全公正之科举并没那么容易。”
这几日仍陆续有人将贺礼送于府前,破解之法还未有眉目。
“在下已将前几日上门行贿之人的名单整理妥当,今日特来交给云大人。”
“莫非宋公子以身入局,混入其中?”
“自然。虽然大部分生事之人皆是冬家找来的混淆视听之辈,但这些人都确要参加科举才能确保日后坐实罪证,故而冬家真正想要借科举发展推捧之人应当也在其中,只需剥丝抽茧,顺藤摸瓜,总能查到些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