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附近吗?过两天还来吗?如果问到了我怎么联系你呢?”赵肆从没见过黎砚回这样的女孩,她的小伙伴她的同学都是拖着鼻涕乱跑的疯小孩,没有一个像黎砚回这样,看着就端庄,看着就有文气,仿佛,仿佛不在一个世界。赵肆突然地很想认识她接近她。
“我外婆住附近,整个暑假我都会在外婆家。”黎砚回顿了顿,又道,“我后天再来问问你,好吗?”
“嗯嗯,好的呀。”赵肆笑着招手跟黎砚回告别,目送她远去。回过头,桌上的玩具好像失去了吸引力,她认真地逐一看过自家柜台里的钢笔,在那之前,她从不会对这个柜台感兴趣,十岁的小孩不爱学习,铅笔都拿不稳,自然没有人教她怎么使用钢笔。
那天下午,她挨家挨户问过去:“我找一支银色的金属钢笔,海鸥的,笔夹是个小箭头。”但钢笔买的人少,摊子上进的都不多,最多的是5块钱一支的塑料壳英雄钢笔,老师们常买去当奖品。问来问去,反而是赵家自己的钢笔品种最多。
赵肆有些失望,毕竟之前夸下海口,现下没有找见,显得自己很没面子。
“四啊,干啥呢?”赵肆她妈吴永芳女士难得见自家姑娘好好地在摊子里待着,而不是到处疯跑,感到有些诧异。
“妈,你见过海鸥有一款银色金属的钢笔吗,细长的两头收窄的那种?”
“海鸥?就那个老贵的进口牌子啊?”她妈想了想,“他们家这两年好像没有那么素的样式了吧?”
“以前有?”
“啊?有吧?你出生那会流行过一阵,我好像还进了些,卖的挺好,后来就没啥人买了。”吴女士皱着眉想了想,“你倒是提醒我了,这片就咱卖海鸥的笔,老贵,根本没人买,我也好久没进了,我想着要不要把这批处理了,免得占地方。”
“别呀!”赵肆一惊,连忙反对。
“咋?”
赵肆眼珠子一转,张口就来:“别人都没有的才好呢,显得咱有格调,进都进了,就留着呗。”
“嗨,你才几岁,你懂个屁的格调,都跟谁学的。”
“妈——”赵肆有些急眼。
“好好好,听你的,小兔崽子。”吴女士也就是说说,摊子里这么多东西,整理一次都是伤筋动骨,麻烦得很。
赵肆回想了一下她妈的话,估摸着黎砚回想要的笔是找不到了,她又一次在橱柜前看了又看,挑中了一支银白色带着些格子纹的钢笔,也挺好看。她把那支笔拿出来,问她妈:“妈!这支笔多少钱啊?”
她妈忙着收拾东西,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永安牌,三十吧。”
“这么贵?”赵肆一惊,三十块够她攒一个多月的。
“永安呢,虽然不是进口牌子,但也是国产老牌子了,早几年卖得也好的,三十不贵了。”她妈头也不抬。
“我拿走了啊。”赵肆偷摸着把笔放进最里层,用笔盒子盖起来。
“啥?”她妈一惊,“你拿钢笔干啥?你会用吗?别糟蹋东西!”
“谁糟蹋了!”赵肆有些恼。
“别闹,你要是想要,拿支英雄用用呗,那个便宜。”
“我没闹,我买可以吧?我拿零花钱买!”赵肆去拉她妈的胳膊。
吴永芳觉得可稀奇了,自家娃娃从来不爱念书,字写得七歪八扭,家里虽是开文具铺子的,但自小只对花花绿绿的玩意感兴趣,当玩具似的。钢笔?这么文气的东西跟自家野丫头放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违和。
“你买?那你给钱。”吴永芳想了想,买笔总比买玩具好,没必要打击小孩,说不定换了笔就会念书了呢。
赵肆一听有门,忙讨价还价:“你卖给客人三十,给我也三十?我是你亲闺女吗?你就说进货价多少,我按那个给。”
“嘿,你可真会算,行吧,二十啊,不能再少了。”
“谢谢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