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随着秦月来到她那个又低又小的房间,蒋玉直接坐到书桌后的椅子上,大爷似地翘起二郎腿:“秦姑娘,我时间宝贵,你尽量说地简要些。”瞅见桌子上的蜜饯,趁着秦月低头找东西,拿起几个放到嘴里,飞快咀嚼咽下,这些东西没有京城卖的的精致,但是酸酸甜甜,真不错。
此时秦月正好抬头,发现蒋玉的面巾一直动,有些奇怪,但也没深想,递给他一个册子。
“这是什么?”蒋玉接过来问道。
秦月坐到他对面,含笑道:“这是我整理的所有经手病人病症变话情况。”
“这不是每日都会记录的内容,能看出什么,这汤药的方子同我们所新开的又不同。”蒋玉看了一眼便放到一边,满脸不悦看向秦月,这姑娘莫不是在耍他。
秦月一点儿也不生气,指指那叠纸:“看看最后几页。”
蒋玉半信半疑地重新拿起翻到最后,才看到秦月写的论述。他看得很快,神情也严肃起来,二郎腿放了下去,最后直接站起来:“董姑娘,这个结论你下的太轻易。”
秦月也站起,目光咄咄地看向他:“我将自己能接触的所有病例都拿来做了比较,这个结论听起来残忍,但确实是事实。”
蒋玉从位子上跨出,来到她面前,将那个册子举到她面前:“既然你对这个结论很有信心,为何不拒收重症老年病人,这样能救更多的人。”
秦月一时语噎,转过身,背对着蒋玉,沉默许久才道:“我并没有决定哪些病人可以不收的权利。”
蒋玉没有给秦月逃避的机会,他走到秦月面前:“不,你有。你每日都要写呈给方医官的记录,若你真想,我不会没有听过,只能说明你不想。作为郎中,你无法做出这样的决定。”
秦月仰头看向他:“对,我没写过,尽管许多病例已经证明瘟疫对年老体弱重症病人伤害更加大,且汤药作用不大,但是我没写过。今日告诉你是想说你们的做法都是徒劳,不会有神奇有效药方。
基本病症只有那么多,对症的药材也只有那些,无非随着病症程度加深,会有更多的并发病症。原有的统一药方治疗这种多重病症过于单一,使得病人治愈过慢,可修改药方后,年老体弱的病人依然无法治愈。可以见得这种瘟疫不存在什么特效药方。”
蒋玉曾经看过留存的医志,瘟疫死亡最多的确实都是年岁大的人。蒋玉不由地对秦月刮目相看,没有原来的咄咄逼人,开口问对方意见:“那我们怎么办?”
“只能加大轻症病人的治愈效果,让他们没有机会变重。而且根据对一些治愈病人的回访,即使之后他们的亲人感染瘟疫,他们也不会再得。”
蒋玉叹了口气,一下子坐到桌子上:“姑娘所谓的轻症病人应该包含所有有相应的症状的人,我们所带的药根本无法支撑这么多人。”
秦月暗想这算什么难事,官药局本身就隶属户部,在各地还有药仓,调些药材有何难:“那就同朝廷申请,若想控制瘟疫,就要这么多的药材。”
秦月看到蒋玉低玩起了胸前的珠子,那是他从小戴的,嘴里喃喃道:“哪有那么容易!”
秦月斜着眼看向他,声音幽幽道:“若官药局都调不来药,那可真是无法了。”
蒋玉听出秦月的怀疑:“我真的没骗你,别看这次前来好像带了不少药材,这是老师立下军令状换来的。若平不下瘟疫,老师会被问责的。”
秦月疑惑道:“我听说官药局所派之人只是来抗疫指导。”
蒋玉哼笑:“你见过哪个指导能有如此大权利将官府之人赶出抗疫。”
秦月将头探过去:“这里面有什么事情?”
“这里面啊.....”秦月眼中闪烁着好奇目光也勾起蒋玉深藏已久的分享欲,来这儿这么久,方浩然忙地脚不沾地,都没空同他聊天。
“蒋医官!”
门口一道厉声惊了房中二人,双双抬头看向门口,方浩然背着手也在注视二人,蒋玉立马从桌子上跳下走过去,亲切道:“方医官为何走路都没有声音。”
方浩然瞅了他一眼,淡淡道:“是蒋医官太过专注,没有听到。”
蒋玉干笑几声就想脚底抹油离开,被方浩然拉住:“方医官还有事情?”
方浩然看看二人:“刚刚在说什么?”
蒋玉同秦月对视一眼,双双沉默。秦月不想插手官药局内部事情,药方之事应由蒋玉决定是否告知,她无需多言。
方浩然轻笑走进房中:“看来不想让我知道。”
“不是,就是碰到随便聊两句。”蒋玉连忙解释。
“那同老师聊聊好吗?”方浩然自己取一个杯子,倒出一杯茶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