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用惊动老师。”蒋玉急忙拒绝,自小不怕天不怕地的蒋小公子最怕师傅,平日能躲着就躲着。
“不惊动老师怎么实现你们的想法,你说呢董姑娘。”方浩然放下茶杯,茶味太淡,此等茶叶用来招待人也太过敷衍。
秦月再次看向蒋玉,蒋玉也看向她,互相问对方:方浩然到底听了多少?
两人虽然也没有说些过分的话,但看到方浩然那张严肃的脸就让他们心惊。以至于秦月来到驿站时依然心慌。
“这位就是董姑娘,看着年岁小,听说医术底子不错,师从哪里?”张典御轻声问道。
熟悉的声音勾起秦月的回忆,这个伯伯常去他们家,每次阿爹都很高兴,谈到深夜都不嫌疲惫,秦月曾问过阿娘:“阿爹好像都没同大伯这样亲近过。”
阿娘笑着同她解释道:“亲人间多是血缘牵绊,润物细无声,志同道合的友人则可以大肆畅谈许多事,关心更多要放于行动上。不需要来比较。”
秦月心中流着暖意,只是秦家消灭,世间人情冷暖,不知这位张伯伯是否还记得他曾经的挚友。
秦月虽低着头,但也感到前方众多疑虑的目光。那些都是张典御的学生,秦月刚进来时扫过一眼,虽然都用面巾遮脸,但也能看出大概,她都不认识,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各个家世不凡。
用她堂哥的话,去官药局做学徒,世家子弟都得优中选优,平民人家除非师从大家,否则压根排不上号。
秦月双手作揖,谦恭道:“小女只是同赤脚郎中学习了些,并没有固定的师傅。”
张典御哈哈笑起来:“看来是天赋高的孩子,平日喜欢读医书吗?”
秦月道:“有时间就看一些,医学典籍浩如烟海,终究是学不尽,只能尽力而已。”
张典御话锋一转:“我听他们说了你的想法,很大胆,若让你来做可有把握。”
秦月心惊,抬头看向张典御,熟悉的面容让她生出亲切之感,她不想让他失望:“小女只是一个郎中,并未做过如此复杂之事,恐有遗落。”
“老师,就是啊,一个姑娘如何做这么大的事情。”
“根据记录,之前抗疫从未如此做过,希望老师能遵循前辈做法,研制药方即可。”
“请老师三思。”
张典御一番话引得众学生纷纷出言阻止,他看着面前跪下去一片人,反问道:“根据你们对旧时抗疫记录的研读,可曾发现哪种特殊药方能就救下这一城的百姓。”
大家面面相觑,一人道:“历史上的瘟疫并未全部一致,汤药只是缓解症状,却没有根除症状记录,我们所研制药方目的也在于此,假以时日,瘟疫就会结束。
倘若贸然停止药方研制,转而集中治疗轻症患者,若出现变故,老师也难以向圣上交代。请老师三思。”
张典御叹息,转身看窗,他不是没想过秦月所说之法,只是无法预料事情太多,也没有可用之人来做此事,这个姑娘空有热情,却无经验。
蒋玉对面前跪下乌泱泱的一片人翻了个白眼,这些家伙都担心被连累。
方浩然突然上前作揖:“老师,学生愿同董姑娘一起做这个尝试,师兄弟们继续研制之前的药方,只是要加一个轻症药方,方便病人使用。”
张典御转身,目生欣喜,扶起方浩然:“浩然不是不赞成吗?”
方浩然轻声道:“多试一法总归好的,只是不会如董姑娘所言全城展开,学生会选择一处开始,只是药材和药方还需老师和师兄弟协助。”
张典御睥睨众人:“大家对此可有想法。”
众人纷纷道:“自当尽力。”
张典御神情舒展,看向处于对方浩然态度转变的怔愣中的蒋玉道:“蒋玉同时负责浩然处的病症记录,两边同时进行。不可懈怠。”
“哦!”蒋玉叹息一声应下,受累的终究是他。
秦月目光深深投向前方神色镇定之人,他是何时转变看法,既然已经告诉典御和准备接手,何必让她过来陈述,一个个疑问萦绕心头。
方浩然似乎变了许多,让她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