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爸爸微笑不答话。

顾云行听得面目一顿，随即又正常，仿若他们是在谈哪个与他无关的对象。

周樟园相亲他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有什么资格在意。

这一年周樟园确实是在断断续续地相亲，一方面是为了让她爸和周围的人放心，另一方面也是想让自己接受眼前人，不望天边月。

原本她对相亲这件事已经很淡定了，也不觉得羞耻，但此时此刻当着顾云行的面说出来，她竟然有些脸热。

也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心虚。

“没有。”她腼腆地参与谈话。

一般情况下，遇到这种两家孩子年龄又相符的，又都到结婚年龄的，双方父母不管内心真实想法，起码面上都会说点类似，要不你俩就凑一对吧这种。

但是林姐和她爸都没有说。

像是刻意避开。

而且一整顿饭，顾云行和周樟园加起来没说超过十句话，俩个人更是没有任何直接交流。

这气氛半点也不像第一次见面因不熟识而引起的拘谨，反而很明显的别扭感隔在他们中间，但是居然，林姐和周爸爸没有一个人发问的。

顾云行和周樟园都察觉到些什么。

吃完饭，几个人又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儿天，林姐问周樟园明天晚上要不要去禾池广场看烟花。

顾云行视线在手机上，漫不经心听到周樟园说，不去了，明天晚上要看店。

他们要走的时候，林姐让顾云行送下楼。

外面飘着雪，顾云行没有加衣服，一出门就被走廊里的风吹得打了个冷颤，犹豫了下没有回去拿外套。

去电梯前按了下行按钮，电梯一时半会儿还不到，三人安静地等着。

周爸爸忽然说：“小顾，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叔叔看了你的电影，特别喜欢你。”

周樟园一瞬间有点紧张起来，看向顾云行，恰好顾云行也在看她。

似是他也去拿不准该不该加，在征求周樟园的意见。

几乎是那件事过后，头一回对视，两个人心跳都不太稳。

周樟园率先移开了视线，小动作拉了她爸一下。

在顾云行的角度，还不知道她爸知道他们俩的事，肯定就不知道她爸这一番全是托辞。

周樟园却是知道的，她不懂她爸要加他干什么，怕她爸戳穿她，所以不想让他加。

也不想顾云行误会，所以只小动作拉了一下。

但她爸管也不管她，拿着手机调出了微信界面，找到自己的二维码，等着顾云行扫。

找借口拒绝的时机已过，顾云行此时是不加也得加了，加完后，总觉得头皮发麻，他直觉不是被风吹的。

进了电梯，一路送下楼，他都没跟周樟园说上话。

站在单元楼门口，他还要往外送，但周爸爸体谅他穿得太单薄了，让他回去。

他站在那儿看着他们俩在积雪天地中一路走远，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拍了一张模糊的照片，保存到相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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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过到初七，顾云行没再见到周樟园，很快，他就要回去上班了，这次接了部现代悬疑探案的剧本，是部长篇电视连续剧，要拍活活八个月。

令他意外的，两周后，下戏结束，在化妆间卸妆时，他收到周樟园她爸发来的消息，说想跟他见一面，聊点事。

顾云行自己都不知道，从那天加微信后，他心里就隐隐地在担心这件事，他不觉得他或者周樟园有什么可以瞒住这位在商场风云中混战几十年的老手。

本想约一周后回C市聊，他也想想怎么交代，但周爸爸却迫不及待地说，可以到他拍戏的地方来，只要10分钟时间就可以。

顾云行觉得有些奇怪，还是给了地址，那天专门跟导演请了半天假。

在影视城附近订了个餐厅，坐下等人，这家店店长认识他，送了他一瓶红酒，顾云行和他聊了两句，身后已经走上来个人。

周父脸上还是笑着，一点没有顾云行预想中要来跟他新账旧账一起算的杀气腾腾。

不止如此，顾云行还发现，不过两周过去，他好像更憔悴了很多，颧骨四周更突出，脸色也比较苍白，好似瘦脱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