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确定她有没有看到药品的名称,随意道:“一点小感冒。”
还好,她没放在心上,问起我在巴黎的见闻。
饭桌上,戴月帮迦易剥虾。
迦易吃了一个,又夹起一个,蘸了点酱汁,很自然地喂到戴月嘴里。
我们这样的人,总是能敏锐地捕捉到同类的气息。
在小浅那里和戴月见面的时候,我就感觉到迦易和她的关系很亲密,但也没往那方面想。后来在教室里看到她把和戴月的合照塞在笔袋里,读书犯困的时候就看一看,我才有所怀疑。
现在,看到她们之间的互动,便更加明确了。
戴月原本要考莘市的学校,结果被调剂到了淮州,为此,迦易似乎不太高兴。
饭后,我开车送戴月去车站。
进站口,迦易贴在她手臂上,手指头无意识扭着她的手指,和戴月分别。那样的眼神,我也曾经在小浅眼睛里看到过。
送完人,我和迦易一同往车站旁边的停车场走去。
过马路之前,我倾身歪到她身前,勾着唇角,用轻快且笃定的语气问她:“你们,在谈恋爱?”
迦易睁大了眼睛,短暂的惊讶之后,她告诉我没谈。
“那你喜欢她?”
她瞬间红了脸,点点头,“嗯,赵老师,你看出来啦…… ”
我们坐到车上,迦易小心翼翼地说出口:“赵老师,你刚刚问我话的样子,和……和我小姑好像啊。”
“是吗?”我笑笑。
真好,我身上有了她的痕迹。
车子疾驰在高架上,迦易从副驾驶上转过头来看我,“赵老师,你新染的发色真好看。在阳光下比较明显。”
“嗯,褐色的。我的同事们都很时髦,跟她们比起来,我显得太老土了。”
“哪有!你很有气质的好不好,要知道,能让我小姑看上的,绝对是很出挑的人。”她在座位上稍微扭了一下,声音低了一些,“我喜欢的人,也很出挑。”
我被她芳心萌动的样子逗笑了,也因为她说我在小浅眼中很出挑而开心。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在国外读完硕士,至少要两年吧?”我也搞不清,这话是在问迦易,还是自言自语。
“嗯,应该是。不过,说不定,小姑今年过年就回来了呢。到时候,我们四个人,可以一起在莘市过年,也可以一起回安平过年。”
迦易比较乐观。
听到久违的安平两字,我内心又阴沉下去。自从和家里断绝关系之后,再无联系。
这份亲缘,就此了断了。我只有在安平之外,才有力气好好活下去。
—
我工作的企联成立一周年了,我们和第一批入会企业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八月,协会开始筹划第一届会员大会。我们这些干事,开始陆续向会员单位发送会议通知,邀请区里的重要领导,安排议程。
月底,会议如期召开。
因为是首届,领导对此极其重视,不仅请来了区商委的主任出席发言,还邀请了多家媒体做宣传报道。
我负责会议当日的主持工作。虽然当了两年老师,在诸多学生和家长面前发言无数次,但真正站在台上,还是难免紧张。
企业代表们如约而至,庄严的会场内,座位逐渐被填满。
我的领导和同事们,热情地和这些商界代表寒暄着,我站在台上继续看已经背到滚瓜烂熟的稿子。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是迦易打来的。趁着没人注意到我,我走出会场,在一个角落里接起了电话。
“喂,迦易,有什么事情吗?”
“赵老师!我小姑回来了,你快看我给你发的信息,里面有她现在住的酒店地址。你快来!她今天傍晚的飞机!”迦易情绪激动地催促我。
什么!小浅回来了!
热血涌上脑门,我的手都抖了起来,查看那条有地址的信息。
一时间,我忘了自己身处何地,恨不得马上飞过去。
有人喊我,“小赵,快,准备一下,会议马上开始了。”
哦,对对,我还有一场不容闪失的会议要主持。
我飞快拨通迦易的电话,告诉她:“迦易,我现在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四点钟就能结束。等我一结束,立马过去找你们,请你帮我告诉小浅,我一定会过去的!一定会的!”
深呼吸,强压下激动的情绪,我都没注意到,我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
会长单位莘亚酒店的企业代表张淮董事长前来参会,经过我的时候,气场十足,给了我一个打招呼的眼神。
我恭敬地朝她点了点头,调整好情绪,进入了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