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眼皮一跳,他第六感一向很准,现在只觉得从零嘴里说出来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不方便?”曼施坦因上下打量零,“病了么?你看起来状态不错。”
“我大姨妈来了,所以不能下水。”零以零下两百度的平静说出了这句话。
全场男士都石化在当场。
“女性的基本权益还是要保障的,那么由B组替补。”曼施坦因说。
好好好,是个活人但不干人事。路明非沉默。他真没想到下水这种苦力活还是以这样一种诡异的方式落在了他头上。
“我没问题。”楚子航开口,“明非?”
“我也没……”听到楚子航叫他,路明非下意识看过去,只一眼他就愣住了,楚子航的面相相较于之前发生了点微妙的变化,有血光之灾之相。
“明非你不舒服吗?”楚子航觉得奇怪,只一瞬间,他看到路明非整张脸的表情都僵住了。
“啊,没事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呢,还是先去换潜水服吧。”
没等楚子航多问,路明非就拉着他往装备室走去。
装备室。
路明非看着楚子航欲言又止,觉得有点头疼,“真的,师兄,我没事,有事的该是你才对。”
“我?”楚子航疑惑。
“血光之灾啊师兄,你会有危险的。”路明非刚说了两句就打了手势止住了楚子航将要说的话,“时间紧迫,容我先算一卦。”
路明非刚过来的时候顺手把丢在一边的羽绒衣服也带过来了,在兜里摸了半天掏出来了三枚铜钱,利落起卦。
他看着重复落在台面上的铜钱,脸色越来越差,捏着铜钱想说些什么,但侧头看见楚子航的脸,又利索的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再等等,我再算一卦。”
等算完这一卦,路明非拧着眉,思索着该怎么开口,“师兄,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都可以。”相较于路明非,楚子航倒是平静的多。
“我算了两卦,一这次行动,二师兄你。行动的这一卦泽水困卦,异卦相番,上卦兑泽;下卦坎水,水渗泽底,泽中干涸,有围困之意,师兄你的这卦坎为水卦,同卦相叠,取初六之爻,阴爻居于阳位,处于最艰难的深处,意为陷重坑之中,有凶祸招身之意。”路明非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楚子航的反应,“说这么多不知道师兄你听没听得懂,总之这是两个凶卦,凶上加凶,这次还是水下的行动,更凶了啊!”
“我知道,不要怕,路明非,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不是,师兄!有危险的是你,你要保护你自己啊!”
楚子航还是平静的看着路明非,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所谓的“大凶之卦”一样,那眼神甚至带了点压迫的意味,给路明非准备好的说辞全堵了回去,路明非酝酿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先换潜水服,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楚子航收回视线,转身去找两人的潜水服。
“不是这样的,楚子航。”路明非在那头闷着声音说话,“像你这样好的人,不说名垂青史了,但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我只是,不想看你出事啊。”
楚子航回头,路明非神色如常的看着他,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他在路明非的那张一贯含着笑的脸上看出来了点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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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和路明非并排坐在船舷上,路明非第一次有了他要下水执行任务的紧迫感。
“注意你们各自的氧气表,大约能够支撑3个小时,足够你们使用。”曼施坦因蹲在船舷边叮嘱。
“数据线,同时也是救生索,纳米材料的外层,一般是不会断的,如果你们意外失去了知觉,我们会用这根索子把你们拉回来。”曼施坦因拉了拉连在路明非潜水服上的黑索。
“潜水服是特制的,全封闭,能承受20个大气压,表面是纳米材料,但是要注意不要刮破了,一旦漏气,不但氧气泄漏,气压差也很可怕。”曼施坦因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祝你们好运!”曼施坦因在两人的肩上同时一推,让他们从船舷上翻落水面。
射灯的光在江水中仅能穿透不到5米,路明非的眼前是一片浓郁的墨绿色,水体浑浊,浮游物到处都是,他在下水的时候解除了‘无生’的压制,偶尔能看到一些混沌的、奇形怪状的不明物体从他们身边飘过去。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宁愿曼施坦因教授不要给我们叮嘱那些东西。”路明非突然开口,他侧身躲过了一团不明物质无意识的袭击,太过安静的环境让他忘掉了装备室那一点点不太愉快的事情。
“这有什么说法吗?”
“大概就类似于墨菲定律喽,当一个人随便立下flag的时候,结果往往与预期相反,甚至可能会带来一些不太好的后果。我就不拿曼施坦因教授说的举例子了,万一一语成谶就不好了。”
“明非,这是公共频道,曼施坦因教授听得见。”
路明非瞬间沉默,他有一种在背后偷偷讲人八卦但是被正主抓包了的窘迫感。
“我就当教授没听见,或者教授当我什么都没说也行。”
“到达预定位置,我们要进入下面的裂缝。”似是为了缓解尴尬,楚子航突然开口,“拉住我,自然下降。”
脚下就是一条水底裂缝,他们双手拉住,放松身体,被腰带上沉重的铅锤拖着缓缓下沉。他们被凹凸不平的石壁紧紧地夹在里面。路明非往头顶看去,一片漆黑。压力继续增大,压力计显示到了80米深度,这意味着他们进入裂缝后又下沉了20米,大约8层楼的高度。
“到了。”楚子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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