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巫家那几口子人也没想出个好主意,依然让巫憬憬顶着一张鬼脸出来吃饭了。
沐清臣倒是好涵养,全程未对巫憬憬的脸做出一丝不得体的反应,当然,也未有任何讨好与亲近。
待沐清臣离去后,巫夫人满意得不得了,偷偷问巫寒悯:“儿子,你为何说这位沐大人不是好女婿。”
巫寒悯道:“娘,你看不出来吗,这沐大人一看就是短命相啊。”
夜里,巫憬憬往东宫投了拜帖。
云既异听闻她找他,立刻划着轮椅来接她。
巫憬憬看了云既异的轮椅一眼,云既异忙道:“可以走了,但还得养着。”说完,他看了看巫憬憬的脸,愣了一愣,却没做声。
巫憬憬跟着云既异从侧门进了东宫,入了云既异的书房,看到书桌上列着暮钦晋习性的册子。
云既异忙道:“不是那本。”说完,他转动轮椅从抽屉里取出另一本递给巫憬憬,“这本是你的。”
巫憬憬看了看桌上,又看了看自己手里。
云既异笑了笑,将桌上那本收进抽屉:“明日就会送至府上,巫小姐何必亲自来一趟。”
巫憬憬道:“你选妃?”
她的话言简意赅,但云既异还是听懂了,颔首:“正是,殿下把他选妃一事交付给云某了。”他指了指书架上的画卷,“都在那儿。”
巫憬憬道:“添一人。”
云既异道:“哪家的小姐。”
巫憬憬从袖子里取出一张条子递给他。
云既异展开,挑了挑眉:“这位小姐不是病入膏肓就差一口气了?”
巫憬憬道:“就她。”
云既异沉默了下,抬眼凝视巫憬憬:“巫小姐,莫非巫族真有夺舍之类的巫术?”
巫憬憬沉默不语。
云既异道:“家妹十三岁时遭萨达人欺凌,险些丧命,我将她从萨达人那里抢回来时,觉得她已经活不成了。可不知是苍天有眼,还是,”云既异盯着巫憬憬好一会儿,继续道,“还是有贵人相助,舍妹从鬼门关里迈了回来。但不知为何,舍妹变了,有时候她的性子就跟少时并无差别,有时候却像换了个人。就仿佛,”云既异盯着巫憬憬一个字一个字道,“她的身体里住了两个人。”
巫憬憬回应他的是无尽的沉默。
云既异笑了笑道:“看我在说什么,吓着巫小姐了没。”
巫憬憬道:“让她当侧妃,欠你人情。”说完她转身往外走。
云既异道:“巫小姐,方才是云某胡说,但我还有一个问题倒是想问一问巫小姐。”
巫憬憬回身看他。
云既异道:“为何巫小姐的脸和殿下的脸,同时都为刺香所伤?”
巫憬憬转身往外走。
“巫小姐,”云既异又道,“你不必回身,我只是想说,虽然那时候觉得宁殊她身体里多了一个姑娘,但我与那姑娘亦相处了整整五年,她亦是我的妹妹,若是她需要任何帮助,我都会倾力以赴。”
巫憬憬没有回应,快步往外走去。
巫憬憬走了一小半路,听到迎面而来的脚步声,她心念一动,闪入一旁花丛。
当鼻尖又闻到血腥味时,她才意识到,她又钻进了刺香里。
“何人!”赠艾一声冷喝,正打算冲过去查探。
暮钦晋却若有感应,拦住他道:“不必。”他看了看那丛微微摇落几瓣花瓣的刺香,道:“我还有事相商,你们随我回内院。”说完,领着赠艾等人转身往回走。
待暮钦晋一行人走远后,巫憬憬从刺香藤下钻出,走回路上后,她愣了愣——只见原本漆黑的小路上,一盏宫灯挂在一旁的柳树上,在漆黑寒凉的夜色里,洒下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