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花开至六月之夏,南宁之地越发炎热起来,而南宁王府则忙着今年的新帝寿宴朝贺,这次身为南宁王的高阳默良要亲自过目寿宴的礼单。一年的修生养息,南地总算能够有拿得出手的东西给南珩作为他二十一岁的寿辰礼。
如今已经提早有一批先行被原先是残江月众的官员们运往京城,让他们在那边多呆几天,搞不好和离十六还有话要说。
比起这个,高阳默良看着自己又添了几分伤的手,再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簪,整把玉簪剔透无比,是用这南地最好的帝王翠雕刻而成,她自得了这玉,便请教了南地最好的玉雕大师一点点地,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勉强将玉簪雕刻完毕。她的手艺自然是没有办法与大师的相比,但是她自认为是用心了。
尤记得上次南宁王进京为帝王贺寿还是自己祖父之时,到了先王这一代,皇帝与南宁王的关系紧张起来,这贺寿一事便免了,没想到到了她这一代却捡了回来。
每一次南宁王入京贺寿都是拖家带口的,而此行,她怕不是把除了还在月子中的平南县主和卓怀英留在了南都之外,母妃、玉林县主、英昭和修缘,还有右武、左文等人都给带上了,浩浩荡荡五十多人,这样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京城找茬的。
走官道,过关卡,走走停停,从南都到京城整需要十几日,他们本次从六月中旬出发,高阳英昭与修缘被高阳默良放在王府车驾之中,难得把公务都放在了一边,每晚她最为期待的便是从衙署回到王府后看到还在张手要她哼着歌才能入睡的孩子们。
英昭和修缘如今都醒了,英昭好奇地打量着马车灰暗的车顶,过了一会儿之后又没有了兴趣,开始发出些哼哼唧唧的小动静来吸引母亲的注意。
“怎么了英昭?”高阳默良放下手中的玉簪,将其放在了一个锦盒里面,伸手抱起已经被自己无意间忽视了的英昭,从一旁的木盒子里取出一个小拨浪鼓,这是她小时候母妃送给她的小玩意儿,一直被她好好收起来,如今也排上了用场。
小英昭水灵灵的大眼睛从灰暗的车顶转移到了拨浪鼓之上,咯咯地笑出了声,虽然还不会说话,但是孩子的每个举动都会让高阳默良收获极大的满足感。
比起在自己怀中安安静静的小女儿,她这个儿子是南珩的外表,皮猴子的内心:“修缘啊~小手不要放外面啊,越往你爹那儿就越冷了,小心着凉哦。”她不停地为孩子将襁褓给掩结实了。
摇摇晃晃走走停停的车队直到十五日之后,在所有人的期盼之下,六月三十的城门即将关闭的前一刻进了城。原本子在京城里,位于西巷的南宁王府再次敞开了大门,他们下榻到王府之时,已经有文管家安排的人在等着了。和起以往进京为质的寄人篱下比起来,这次不知晓要轻松多少,如今他们是客,是友,是臣,唯独不是质。
直到如今,高阳默良才能够窥见王府的全景,原来南珩为她择的院子,但真是整个京城里上品的宅子。以至于连见惯了南宁繁华的太妃都惊叹,新帝当真是用心良苦。
再次回到熟悉的王府寝殿,书房连接的密道还不曾被锁上,她只是轻轻一推便能够见到那条通往太子府的密道入口。只是今晚,无论他在不在太子府,她都无法穿过这条密道去见他了。
因为……
“哇!!!!”
子时到,偏殿里响起了一声小孩子的哭泣,不过弹指间,第二声哭泣再次响起。这种情况从他们俩出生开始就一直到现在,没有断过,连奶娘都无法哄他们入睡,除非是呆在自己的身边。
当奶娘十分愧疚地将孩子们抱给她的时候,高阳默良接过孩子,将他们放在了那放着软垫的床上,将奶娘打发走了。
两个小家伙哭了一盏茶的功夫,好似又嗅到了母亲身上独特的寒梅香味,逐渐安定了下来。高阳默良起身灭了许多烛火,就像是离开京城的前一夜那样,只留下了两盏微弱的灯,也是头次将整个床的床帘放了下来。她褪下了寝衣,尝试着自己去哺育两个孩子。
身上的寒梅香让两个孩子充满着安全感,母亲独特的乳汁的味道在口中蔓延,两个小宝宝吃饱之后打了个小咯,高阳默良认命地替这两个小祖宗拍了拍背。将两人放在自己的身边,侧着身子,用胳膊为孩子们环绕成一个安全的圈,正当要入睡。
一声脚步声响起,渐渐地朝着床边的位置靠了过来,她紧闭着眼,只是听着那沉稳的脚步声,嗅着由远及近的檀香味,她便已经想到了来者是谁。一股酸意涌上了面庞,她背对着外间,将脸埋进了枕头里,抑制着想要哭出来的冲动。
当南珩掀开床帘时,映入眼帘的不是高阳默良熟悉的脸,而是一对睁得圆圆的水灵灵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