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英昭吃饱喝足了,刚刚醒来也睡不着,她好奇地打量着陌生的环境,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掀开了床帘。那人也在打量着自己,一行清泪从左眼留了出来,笑了笑,又将目光转移到旁边已经熟睡的弟弟身上,那笑脸直接僵在了脸上。
好奇怪的人,又高又大,但是她不讨厌。这个奇怪的人褪了外衫从背后躺在母亲的身边,比母亲还高的身体抱住了母亲。“嗯~”她扭动着身体想要引起母亲的注意,但是却听着母亲埋在枕头里发出的声音,也很奇怪。
时隔快一年,南珩终于又将那熟悉的身影搂在了怀中,感受着熟悉的寒梅香,怀中的人哭泣着颤抖着,似是又万千委屈藏在心中。两人也不知道从何开口,这个晚上很短,没有办法让她诉尽这一年来的情长,堵在口中,一面想要倾诉一面却无从说起。
感受到她哭泣的声音小了些,南珩将她整个人都翻过身来,对着他:“南宁王,就这么不想见着朕吗?”
只这一句,直接让高阳默良坚守了快一年的防线给轻易破开了,她整个人都扑进了他的怀里,放声大哭:“我,我好难受……一想你,我浑身就疼……我没办法不想你……我,我……”
她整个人都泣不成声,南珩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揉进骨血里去,做了这皇帝没有她在一旁他也仿佛是感觉脚上脖颈上带了镣铐一般,让他每日都陷入公务奏折之中,一旦停下来,她的身影就会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一旦思念开始,就很难停下来了:“想朕?想朕为何切断南都到京城的信件?想朕为何快一年了就两封信?!南宁王你好狠的心,你可知道你的这两封折子朕都要看穿,才把你给盼来。”
“不会了……往后不会了……我,我是为了你,为了孩子……”高阳默良窝在南珩的怀中,哭了快一炷香的功夫,等到外间传来了打更声,两人才逐渐平复住自己的心气,爱得透彻心骨,为对方着想的心是如出一辙。
“朕也念着你,但是朕也怕南地的臣民们不愿意接受朕的好意。每日朕都问他们,南宁的信来了吗?折子来了吗?但是朕也是个胆小的,一封信也不敢给你写,不想着给你添麻烦……朕错了。”想起三月初的那个心悸瞬间,南珩看到床上的两个小身影,也猜到了那时候的原因,“良儿,不是说……是个女儿吗?”
高阳默良这才转过身,一双红眼眶望向两个孩子,却见本来在这个时候该睡着了的两个孩子都醒了。心下愧疚,但也将孩子抱了起来,一个个地放到了南珩的怀中:“个头大些的是姐姐英昭,陛下亲自册封的南宁王世子。”
“小的呢?”南珩亲了亲女儿的眉心,看着与默良生得如此相似的女儿,当真是爱之如眼珠子。
高阳默良顺势靠在了南珩的肩上:“小的,是个男孩儿。”
是这一句话,南珩心中的疑问全部都解开了:为什么南都会在那个时候截断京城的来信?为什么那段时日南都宛如铁桶一般?为什么残江月众明明在南都为官,却一点她的消息都无法探听到?
都是因为他怀中的这个小子:“有名字吗?”
“没有,我是他的母亲,却无法给他一个名字,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是。”高阳默良缓声道,丑时已到,她累得已经趴在南珩的肩上不想动了,“陛下,你若是认了他,便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立在京城的机会;你若是不认,我也就带着他回南宁了,往后随着高阳氏的名儿走。横竖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不会让孩子重蹈我的覆辙。”
听到她说这话,南珩嗤笑一声:“南宁王,你该不会真的也以为,朕借着贺寿的目的将你叫来京城,还会给你这个机会回南宁吧?”
这样说着,他的手伸向了她的小腹,这里曾经比六月冰窖的冰还要冷,在京城一年他给调理好了。却让她差点因为这两个孩子而亡故:“别生了,朕不仅认下这个孩子,还要册立他为太子。往后朕不会再有别的孩子,只有你……默良,别离开我了。”
南珩哭了,在重逢后,回忆起那夜的心悸,想起那夜高阳默良是怎样在鬼门关走一遭就是为了他们的这两个孩子。他抱着两个孩子,额头与她的额头相抵,哭得声嘶力竭:“不要再离开我了……我们一家人……永远,永远在一处……”
高阳默良方才被抚慰的心绪再次和南珩融为一体,一家四口在此刻终是重逢,入骨相思终得圆满,滚烫的泪珠滴在孩子的襁褓之上。
许久,南珩终是听到了哽咽的一声:“好,我答应你。”
高阳英昭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男人和母亲,为什么他们都在哭呢?还有弟弟,弟弟没有在睡觉了,今天竟然没有乱动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