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人,君侯在等您。”把守将军府门的侍卒小声提醒,姜旒朝他微微点了头,一回头,萧斛已经下了马。
姜旒疑惑,萧斛不是说回乐门处理要事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因着这次萧斛帮了她不少忙,她便没问出口,只等萧斛先说。
萧斛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只道:“方才到王府寻你,侍卒说你来了这里,我便找过来了!”
姜旒点点头,与他并排走着,挑眉看着面前的街道:“去最近的茶楼坐坐?”萧斛嗯了一声,清隽峰凛的面容之上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旁侧的侍从牵走萧斛的马,把二人引上马车这才退下。
姜旒看着对面端坐的萧斛,鼻息间是他身上淡淡的甘松香,似有若无却强劲霸道,姜旒只觉周身似乎都染上了这股清冽辛香,好似是忽然闯入了别人的地盘,让人莫名局促起来。
一时间,只想找个话题来缓解这股不适。
姜旒想了想,说起这几日的事情:“刘稳之前向文都和绍城借兵,我们攻入源城后,两方兵马就退回去了,如今他们有了警惕又集结了兵马,若要再进兵,只怕是不好打了。”
萧斛嗯了一声,鼻息间萦绕着独属于姜旒身上的独特冷香,似雨后清透的蔷薇花,却又多一点玫瑰的刺冷,萧斛对她的气息很是熟悉,一时间有些出神。
姜旒瞧他这样子,似乎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半垂的鸦羽遮住他眼底的光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君侯在乐门的事情处理完了?”姜旒抱着胳膊微微后靠,蹙眉想这人将她约来却又什么话也不说,问话也不回,实在奇怪。
萧斛被这话一问,猛的回过神来:“嗯,处理完了。”他羽睫轻颤两下,耳廓边却缓缓泛起了红,好在现下天气愈发的冷,姜旒古怪的瞧了一眼却并未多想。
姜旒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眯眼去歪头看他:“你不舒服?”
“多虑了,我很好。”萧斛声音极淡,却有丝让人难以察觉的慌乱。正巧这时马车也停下,姜旒起身睨了她一眼,打开帘子:“今天天气真不错。”
她的指扶着帘子,虽留了些连剑留的薄茧,却依旧漂亮莹润,甚至是冷白的有些晃眼。
不等萧斛出马车,她一松手,萧斛忙反手扶住,帘上还残留有少女余温,萧斛搭在帘子上的的指腹不自觉的摩挲。
直到放开车帘,那股似有若无的温润仿若印在他的指间,他看着姜旒不等小厮来扶,跳下了马车,指腹间开始一点点开始灼热。
自从他在零陵射中姜旒那一箭,心中总觉亏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却也碍于自己如今的身份不好摆明。
一来姜旒这人警觉若是她知道自己早就查出了她的身份,早就知道她是那日刺杀陈子良的人,必然会不顾两人之间那点儿微妙的情分,与他举刀相向。
二来,她曾刺杀过晋帝,而自己又是晋帝的人,她猜不准自己会不会告密,但一定会想办法与他敌对,或是想方设法杀了他。
萧斛不想看见这种场面。
“走啊!”姜旒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被萧斛那深邃而炽热看的一愣,她心中莫名一窒。
等她眨眼再细看,见萧斛不是在看她而是越过她看着不远处的茶楼。
姜旒点了点太阳穴,只当是这些日子精神太过紧张眼花了,看来真得好好休息缓一缓了。
姜旒沉了口气,和萧斛一道上了二楼雅座:“对了,你来找我做什么?”姜旒踱步到窗前,深吸一口气,真是许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萧斛浅呷了一口热茶,想起方才姜旒在将军府门口说的话,半垂半睨的看了她一眼:“先前你说文都和绍城的援兵退回去了?”
姜旒抱着胳膊点点头:“殿下派去的斥候回来禀的消息,当是不会有问题,怎么了?”姜旒疑惑的看向萧斛,他优美的唇抿成一线,瞧起来比平日要严肃些。
萧斛轻转手中的茶杯,问姜旒:“既然两城兵马已至源城地界,为何又退,你觉得他们,当真是惧了我军威势么?”
他这么一说姜旒忽然警觉起来,正因为好不容易拿下源城,这才大意了,源城乃是邶国要塞,若是丢了邶帝必然大怒。
元州五城就数源城最重要,计博如今掌管元州,必然不会就那么算了。
“看来君侯,是知道些什么消息的?”姜旒背靠窗棂看向对面正襟危坐的萧斛,日光淡淡撒在他清凛的面容之上,倒比往事多了几分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