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斛漫不经心的端起茶杯笑看着姜旒:“我只是猜测。”他确实派了斥候去查,不过这会儿还没消息,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提醒姜旒不要掉以轻心。
“今日王府设宴庆功,是个好钻空子的时机。”萧斛收起唇角那丝笑意,半垂着眼觑了姜旒一眼目光利如鹰隼仿佛已经看透一切。
姜旒细想萧斛话里的意思,只觉一阵后怕,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是第一战大捷太过忘乎所以?!
她靠在窗棂上的身体瞬间弹起,似乎又想到是自己约了萧斛来茶楼,这么一走好像有些不太好。只是此事得早做安排,否则后患无穷。
她着见萧斛身前的两杯茶,眼神来回一扫,端起较满的一杯喝了一口,萧斛一愣正要伸手制止,姜旒茶已入口,他虚虚伸出的大手一僵,也微微握成拳压在了桌上。
姜旒抱拳辞别,一双明亮清丽的眸中带着些许歉意:“我回一趟王府,改日再叙。”萧斛的眼神却只看着她放下的茶杯,抿了抿唇,沉默一瞬才勉强说出几个字:“我让马车送送你。”
萧斛冷峻的目光中,隐见寒冰消融。
“不必。”姜旒颔首丢下两个字就匆匆离开了,直到姜旒走了许久,萧斛才缓过神来,不禁蹙眉这些天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闭眼压下心中那丝不可名状的情绪。
就听见身后一个细微的声音传来,萧斛神色微敛:“如何?”屏风后的黑衣人便道:“君侯,果然不出你所料,邶军佯装退兵,实则是打了个转埋伏在了各个关口。”
他嘴角弧度轻蔑,就猜到晋军不会那么容易对付:“再探。”他睨了一眼那黑衣人,黑衣人立马接令,只瞬息之间便离开。
萧斛约她来这儿,就是为了等这个消息,只是刚才他这么一提醒,以姜旒的机警必然会把这句话听进去。
今日之后,他只怕没再有这种机会了。
源城被瑞王攻下的消息一旦被上京那位知道,只怕是不会再轻视这位瑞王殿下,看来上京又该变天了……
姜旒匆匆赶到胡皎书房时,见仲吾恰巧也从外头进来,那样子颇有几分神色匆匆。
仲吾正低头和身侧的小厮吩咐着什么,这一抬头就瞧见门前一身鸦青暗纹的戎装,高挑纤瘦的身影,仲吾还在想着一会儿要找胡皎说的事,便一时间以为是胡皎从哪里新提拔的少将。
细细一看这身形又比男子单薄许多,见他抱着胳膊微微歪头看自己,仲吾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易了容的姜旒。
仲吾不禁在心中腹诽,也微微松了一口气,也不怪他没有看出来,姜旒扮男装多穿玄衣,鲜少穿这种颜色的衣裳。
这混世魔王的样子就算贴了十张皮,他也能一眼能在人群里认出来。
“您怎么也来了?”姜旒看他盯着自己看,从面无表情到眼神逐渐热络姜旒就知道仲吾这是差点没有认出她来。
姜旒正为自己的易容术沾沾自喜,仲吾便道:“我自然是有事找瑞王。”仲吾手捻短髯,走到近前:“你怎么在这儿?”
胡皎抬手制止了要给仲吾报信的小厮,笑看着二人斗嘴。
“旒儿,师父,久等了怎么也不进去坐?”胡皎看着书房门大开,二人却站在院子里说话,眼神看向守门的侍卒,那侍卒一愣,垂着头不敢言语。
仲吾连忙摆摆手道:“我和旒儿刚到,有些事要和殿下说。”姜旒见那侍卒也不解释,只低着头。一时间有些狐疑的看向胡皎。
胡皎向来是个温润性子,姜旒自是没有想到其他,只觉这院里的人都十分守规矩。
“你先说吧。”仲吾被胡皎搀扶在主位旁坐下,姜旒见仲吾看着自己便点了点头:“殿下可还记得刘稳曾派人去文都和绍城请援兵的事?”
仲吾眼眸闪烁几下,又归于沉寂,只是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杯小口啜饮。胡皎方才处理了一些事情忙的脚不沾地,如今好不容易得坐下,这还来不及呷一口茶,就抬头看向姜旒。
“记得,前有斥候来报,不是说邶军暂时退了么?”胡皎眉心蹙了蹙一时间没有多想姜旒话中的言外之意。
姜旒知道胡皎这些天忙着接管源城里的事,这攻下这城不是攻下就完了,这军务,粮草,百姓管辖,一堆的事儿等着他忙呢。
见了这位要见那位,内要安邦,外又要思虑应敌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