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谦见萧斛自打书房外头进来,径自放下了手里的木简,随即又瞧了瞧窗外的明月,确实是散席的时候了:“爷,如何了?”
“胡皎依旧是那套说辞,他手上没有邶国的布防图。”萧斛振氅入座,眉眼间敛着几色冰寒,眸底的幽光让人胆寒。
宋谦有些疑惑道:“若他真有布防图,交出来自然是大功一件,兴许是瑞王殿下手上真的没有呢?”宋谦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毕竟上次乐门的布防图就是他以无极先生的名义送到自己军帐中的。
“怀川可想过,瑞王此人没有那么简单。”萧斛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目光之中的锐利让宋谦微微一愣:“爷的意思是?”他话方歇就见燕山月按着腰间宝刀,由小厮将他带进了书房。
他朝二人见了礼,直言不讳的开了口:“他应当是最不希望邶国和晋国开战的,否则爷明里暗里暗示了他许多次,他怎会都装听不懂。”闻言宋谦狐疑的看向萧斛。
“胡皎此人在三位皇子之中算得上是仁义之君,只可惜,这次伐邶是必然之势。”萧斛凤目之中异光四射,唇角的笑意带着一丝瘆人的残酷。
燕山月微微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萧斛:“行昱,你让我查的玉面罗刹。”萧斛看着燕山月手里的信,深戾的眼眸微微眯起,修长有力的手指接过燕山月手里的信展开来看。
这个玉面罗刹竟然和傲雪山庄有些交情,这倒是让萧斛有些意外,只是这信上对这位玉面罗刹也是知之甚少,这身份当真是算神秘。
萧斛将信件放回了一旁的桌案之上,吩咐道:“义兄,让宋谦去查一查胡皎那位师姐。”燕山月微微一愣,想起胡皎方才回乐门时确实认了傲雪山庄的庄主仲吾为师。
燕山月有些古怪的看了萧斛一眼,今日在宴上他就觉得奇怪,萧斛怎一直盯着那女子看,直至散宴还在院中与那女子交谈了几句。
他什么时候开始为女子上起心来了。
“此人有疑?”宋谦也有些奇怪,便就开口问了句。萧斛扬了扬眉:“我看她像一位故人。”燕山月点点头便就行礼退下,去找宋瑾了。
这边的姜旒方才回了瑞王府,便就去找了胡皎。
胡皎这些日子睡得晚,这个时辰了书房的灯依旧亮着,姜旒敲了门,里头是胡皎清润带了几丝疲惫的声音:“进。”
姜旒还没抬手,门就被侍候的小厮从里打开,见来的是姜旒,微微一愣,还是让在一旁把姜旒引进了房中,胡皎两指撑着头,看着面前的案卷,面色因为沉思而稍稍显得有些严肃。
见来的是姜旒,那抹严肃瞬时消失殆尽,他眸色一亮起身相迎:“师姐怎么来了?”姜旒朝他一笑:“见你还没歇下,便想来找你说一说今日的事情。”
胡皎点点头,将手里的事情放下:“师姐有什么想说的?”姜旒看着他清润的面容,目光直直看着他的眼睛:“邶国恐怕压不住太久。”晋国不仅夺了乐门,晋帝还设了这么一招毒计,邶国可不会吃这个闷头亏。
势必会报复回来,早晚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师姐不必担忧,我一定在萧斛之前拿到邶国的布防图。”胡皎信誓旦旦看着姜旒,澄澈的眸底是极度的赤诚,那模样好似一只蹲在地上朝她吐舌头摇尾巴的大犬。
姜旒抱着胳膊看向他:“邶国的左将军杨稳,殿下可认识?”胡皎看着姜旒冷艳的面容,她眼也不抬,身子往后一靠,胡皎则是一怔,睫毛跟着微微一颤。
他怎会不认识,在姜旒去邶国救他之前,是杨稳的追兵杀了他的随从,他才得以逃出来,杨稳原本是邶国太子的人,后来被拓拔炜收入麾下,就被封了左将军。
“师姐……也认识此人?”胡皎神色微微有些闪躲,毕竟拓拔炜收服刘稳,他还在其中周旋过,只不过他不曾与刘稳打过照面,只是他如今成了自己攻下瓜州的一个阻碍一时间有些不是滋味。
姜旒看着他的模样,只以为是他与这个刘稳有过什么过节,却也直言不讳道:“我刚得到师叔的消息,刘稳得了帅令,领五万大军打算来攻乐门。”从师叔那边来信到如今,刘稳的大军怕是早就动身了。
胡皎神色严肃了些,见姜旒的神色不太好,有些笨拙的宽慰道:“师姐不必忧心,只要刘稳出兵,我们的胜算自是大一些的。”姜旒疑惑的看向他:“何出此言?”
胡皎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刘稳此人勇而无谋,我们可在巧处取胜,只不过如今是万事俱备了,倒是欠了些东风。”
“东风?殿下想要兵?”不怪姜旒能这么问,胡皎目前除了傲雪山庄这个后盾,身边就没什么兵马。
可萧斛那边的兵马自然不会给胡皎,胡皎需要兵马,还得是去借兵,按理说乐门十三州,要筹几万兵马应当不难。
胡皎微微点头:“正如师姐所想,我已经安排下去粘贴布告,筹集兵马。”姜旒知道乐门十三州的臣将他还需要拉拢,如今他才被封王,很难得到这十三州郡的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