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旒见他如此未雨绸缪,真心道:“瑞王殿下远见。”要知道如今胡皎手下最大的将军就只有仲恺,别看仲恺此人风风火火不拘小节,却是个熟读兵书战策的武痴。
“若要安天下此战不可避免。”姜旒冷清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胡皎听得出来姜旒话里暗含的意思。
如今自己那么大一个瑞王,无兵无权也无势,手中若不握上几件功绩又何谈成就什么丰功伟业。就算他不赞成邶晋开战,以如今的形势,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师姐不必忧心,我明白。”胡皎和姜旒二人并排畅谈许久,胡皎才抬眼,已经到了姜旒的院外,便就告了别:“夜深了,师姐早些休息。”
姜旒点头,告别了胡皎之后便迈脚进了院中,还未走几步,姜旒神色微变,只觉被一股视线盯住,如墨的黑夜之中,除却道两旁的石灯能照出丈远的距离,可就看不清远处景物。
姜旒睫毛微闪眸下一抹冷色,脚下步子却未停,只直直朝寝室的方向走去。萧斛旁侧的暗卫有些支支吾吾道:“君侯……这位就是瑞王的师姐季云舒。”他虽然好奇他家君侯为什么要让他带自己来看这位姑娘,却是不敢多问半句。
“退下。”萧斛淡淡开口,微微带着沙砾感的嗓音带着慑人的冷厉,暗卫行了一礼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姜旒回了房中,伺候沐浴的婢女便恭恭敬敬的上前来,姜旒看了一眼纱帐后的浴桶,又想起院中那道奇怪的视线便道:“将窗户打开。”婢女垂头答了声是便将窗户打开。
这几日的夜逐渐有些冷了,本是不开窗户的好,只是主子吩咐,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不敢说半个不字。
“退下吧,不必侍候。”姜旒摆摆手,那婢女便点头退下了,姜旒也不更衣,便就那么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才发现是清水。
她夜里向来不喝茶,喝了便难以入眠,许是昨日灵溪和院里侍候的人说了一次,婢女便就那么准备了。
姜旒正想着,窗前便有一轻微的响动,一般人发觉不了,但姜旒耳力却十分的好,她等的就是这人上门。
姜旒看着杯中微微晃动的水波,唇边勾起一丝冰霜。
萧斛看着桌边端坐的女子,微微上挑的眼尾自带着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攻击性。姜旒抬头看向窗边,青年一身简易的黑袍,细看金色暗纹隐约在烛光下浮现,墨色的黑发如同他眼尾那抹厉色,显得无羁而张扬。
那张隽厉的面容之上带着一丝难以捕捉的柔色,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心底流露出的这一丝不对劲。
姜旒心底微微一怔,眼底有几丝意外之色,她怎么也没想到,来的这个人会是萧斛。
“萧侯爷?!”姜旒微微眯眼,看着他一步步走近,近到姜旒可以看清他眼底微微的青黑,直至他高大身躯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微微垂着那双内勾外翘的凤眼睨着姜旒。
“我劝你,最好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姜旒冷冷直视着他的眸,原本还想再装,不过这位好像已经认出她了。
萧斛冷笑一声,瞧了她两息后,朝她逼近的身躯微微站直了些。
“我来是劝你离胡皎远一点,当然,这是看在你救过我一次的面上。”萧斛的声音冷得出奇,姜旒拂袖转身,云袖丝滑的面料从萧斛手背滑过,萧斛指节微微一动,遏制住了自己试图抓住那一抹滑腻的冲动。
“这就不劳侯爷担忧,毕竟大家各为其主。”姜旒有些意外萧斛会说这个事,想起了上次她去萧斛的书房查信时,萧斛说的也是这句话。
只不过自己那时候,并不知道他就是萧斛。
萧斛也不恼,微微挑眉,似乎是等着看好戏:“言尽于此。”姜旒冷笑一声,不想再和他说废话:“是么?不过我倒是好奇侯爷怎么认出我的?”姜旒抬眼看他,萧斛微微眯眼,脸上是危险的厉色,姜旒却丝毫不惧直视着他。
“你的伪装太拙劣罢了。”萧斛盯着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在墨黑的发下更显得如玉般莹润无瑕。
每个人身上都有独特的香味,但她身上的尤其不同,如若她似那次侍寝般熏了重香他兴许认不出。
可若是如今日一般,他只要轻轻一嗅,就能认出是她。再加上萧斛鲜少接触女子,对她的气息可谓是更加的熟悉。
女人身上的气息与男子是十分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