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旒看着上首的萧斛一身锦衣,腰间的金缕玉带銙束出他劲瘦有力的腰身,更衬得他宽肩窄腰,高大英俊。
姜旒忽的想起那次侍寝,他只着一件里衣她都能感受到那薄薄的柔滑面料之下萧斛那充满力量感的身躯,如今锦衣华服加身,更显得他冷厉而具有攻击性。
不得不承认,萧斛确实是个皮相极佳的男人,只是他身上那股子令人望而却步的狠厉,以及那双似乎能看穿你一切的双眸,都让人不自觉的忽略他极俊面容,被他身上那股子凛冽唬住。
胡皎唇边带着得体的笑容,与萧斛互相见了礼这才落座,宴会之中丝竹声不绝于耳,华灯璀璨,舞姬身着绮罗莲步轻移,一颦一簇扣人心弦。
胡皎的目光穿过宴厅的舞姬,落在了宴席的姜旒的身上,面色不禁有些泛热,旁侧的萧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是方才那个少女,眸色微微一动,放下酒杯。
萧斛道:“想必陛下已经给瑞王您来信了吧?”胡皎微微一僵,看向萧斛道:“堂兄有话不妨直说。”他确实收到了晋帝的来信,他并不意外萧斛知道这件事,毕竟他身边都是他的人。
只是这信的内容……
“我记得殿下在回乐门前,曾和我说过,有邶国的布防图。”旁边侍候的小厮十分会看眼色,忙给二人斟酒,随后退的远远的,生怕被两人之间那股子怪异的气压波及。
晋帝的来信之中确实提及了要进军邶国的计划,也在信上暗示过他许多次,胡皎毕竟在邶国生活了十年,对邶国多少也是有了解的。
胡皎知道,晋帝封他的这个瑞王,就是为了这一天。
“实话和堂兄说,我并没有邶国的布防图,那日只是情势所逼,故此才那么说,还望堂兄理解。”胡皎面上还是那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萧斛微微眯眼,嘴角的笑意不浅不淡,细看好似裹了一层寒意和若有似无的危险气息,胡皎的目光直直看向萧斛,丝毫不示弱。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萧斛居然还当着他的面提这件事。
“既然如此,此次进军邶国,还需得殿下你亲征,这是陛下的意思。”萧斛的面色不带什么感情,只是这一字一句都让胡皎心下肝火大动,他向来信奉喜怒不形于色这一套,如此还是面不露色看着萧斛。
“既然是父皇的令,本王自然遵从。”胡皎皮笑肉不笑的回了萧斛一句,两人之间的火药味一触即发,旁侧的丫鬟小厮都避的远远的。
萧斛面目严峻,目光直直投向胡皎:“既然如此,邶国的军事布防,就有劳瑞王殿下多想想办法了,瑞王殿下如果能在此立功,想来大皇子和二皇子加起来,也不及您一人的功绩。”
萧斛这话倒是让胡皎心下一惊,一时有些疑惑萧斛这是什么意思,劝告么?还是威胁?!
胡皎一时间有些猜不透萧斛的想法:“多谢堂兄提议,不过本王在邶国时,交好的将臣并不多,本王可以亲征,至于邶国的布防图,还是请侯爷您想想办法吧。”
萧斛冷笑一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瑞王殿下能骗过别人,可骗不了本侯。”胡皎面色顿时变得有些僵硬,嘴角却还维持着淡淡的笑意。
姜旒离得远,又加上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自然听不清两人说什么,只看见胡皎的面色不太好,心中大抵是猜到了萧斛和他说了什么,无非就是进军邶国的事,此事师叔早有应对之策,姜旒也不急,依旧稳稳坐在宴席之上。
她知道,这次进军邶国怕是躲不掉了,晋帝不会放过一个这么好的机会的。
姜旒交代了旁侧的灵溪两句,这就起身出了宴席,宴厅之中太吵,这出了宴厅,姜旒才觉得耳根清净几分。
她并不了解萧斛此人,至多只是从张大人口中听了他的过去,说他身世惨,如今却又是晋帝的手中一把让人不可小觑的刀。姜旒与他虽有过交集,但实在难看出此人心思。
说他城府深,他对敌方却又是毫不加以掩饰的恶意。根本不将人放在眼中,姜旒对这个人忽的生出几分好奇心来,这样一个人,为何会对晋帝的话言听计从呢?!
姜旒站在院中一株红枫树下,昏黄的灯光照不清她的面色,就像她此刻猜不透萧斛的内心一般。
萧斛原本只是出来散散心,这才没走多远,就遇上了方才宴席上与他对视的那个少女,也不知怎的,他脚下步子一变,就朝她走了过来。
熟悉……这个背影……
身后脚步声稳健有力,让姜旒一时间回过了神,转身一看竟然是萧斛带着审视看向她的目光,姜旒心中不禁一紧,只垂眸面不露色的见了礼:“见过萧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