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走到了矮陀螺身旁,将那碗黑黝黝的水倒入他口里,矮陀螺拼命摇头,疤脸捉着他的头脑不许转动,黑水进了口,还流了不少在疤脸手上。
不多时,矮陀螺撕心裂肺的大吼了起来,七窍也流出了黑色的血。全场鸦雀无声,缈吓的脑海一片空白,
疤脸一脑门子的冷汗,还不忘奉承二娘:“二娘当机立断!这样的蠢东西,早该死了!”
二娘说:“如今兵荒马乱的,养几个闲人也没什么,只是他惹来麻烦不算,还满嘴扯着香主做幌子,倒叫旁人觉着香主是任人唯亲的人,只好杀了,为香主正正名儿。”
一干喽啰连声称赞"死的好",疤脸叫的最大声,二娘诧异的看着他:“你还不去净手?这是药渣儿汤水,威力还有限,若是浓汁儿,只要挨着你一丝儿伤口,你这会子早也断气了!”
疤脸的笑就僵在了脸上,他们这些人常年喊打喊杀的,手上都有小口子。
疤脸大吼一声就跑出去找水。
二娘笑骂:“这人,怎的跟慌脚鸡似的。”
众人不自然的笑了。
缈笑不出来,又不敢不笑,低着头,五官扭曲,发着抖,站在那儿。
二娘扫了他一眼,说:“这孩子倒是脸嫩的很,莫怕,你好生当差,我自然不为难你。”
缈唬的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下了。
一个喽啰谄笑着说:“啊,这人是香主上回巡山捉来的,年纪小不好卖的,因看他是个男丁,才留下来,谁知竟是个软脚虾。”
二娘笑道:“我这缺个小厮,叫他进去伺候吧,软脚虾也有软脚虾的好处。”她说完,就起身走了,那妇人推推搡搡的把缈弄了进去。
部份喽啰露出了油滑的笑,一个人轻声说:“好了,这娘们心情要好了,不怕她乱咬人了。”
他身旁的人听了这话,怕惹事,不接话了。
众人心中各有官司,那厢,缈进了房,看二娘仿佛魔女一般,之前种种赞美早抛到九霄云外,只是他也不敢不从,就这么束手束脚的站在房里。
二娘在榻上坐下,看了缈一会,便挥了挥手,“去外头瞧着,莫要叫外人冲撞了”。妇人阴着脸,走了。
二娘招手:“过来。”
缈磨磨蹭蹭的上前,二娘拉住他的手,只轻轻一用力,就将他拉进怀里,缈吓的魂飞魄散,连忙要起身。
二娘拍着他的胸膛:“才拿了我的戒指,就这么翻脸无情了么?”
缈连连求告:“二娘,这,这使不得!叫香主知道,我有几个脑袋.......”
二娘笑道:“怕什么,他在外面哪有不寻乐的?咱俩做耍子取乐!你服侍我舒坦,好处多着呢!”
缈还是怕的很,二娘脸一沉,伸手一推,就把缈推了下去,仿佛赌气一般,说:“走吧!走吧!瞧着俊俏,却是个青皮梨子,外头体面里头不中用!”
缈如蒙大赦,立刻起身就走,刚推开门,就见方才那妇人坐在门口,仰头瞪他,白眼珠子多,黑眼珠子少,眼神活像个吊死鬼!
他心里泛起一阵粘腻的恐惧,脚就不由自主的缩了回去,房门被关上了。
缈回头看二娘,二娘却早把床帐子放了下来,那帐子上绣着美人,衣不蔽体,活色生香,缈的心儿砰砰跳,一会儿想起那吊死眼,一会儿想起那黑黝黝的汤水,一会儿又想起二娘的脸,他犹犹豫豫磨磨蹭蹭的走到那床帐子前。
里面伸出来一只苍白滑腻的手,把他扯了进去。
一时间,云收雨歇,缈趴在二娘脚边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二娘瞧着心情倒是好了许多,命那妇人进来伺候更衣,缈回过神,自己卷了衣裳胡乱套上。
二娘收拾整齐,指着那妇人对缈说:“这是你大娘,咱们都叫她兰娘,日后你与她做个下手,早叫早来,晚叫晚来,你伺候的好,我自然亏待不了你。”
缈一惊,不料这妇人竟是“大娘”,可也不敢乱问,只胡乱应下。
二娘又吩咐兰娘:“今儿晚了,明儿一早你与他去山林里走一趟,采一盆福瓮儿。”
她又看向缈,问:“你知道福瓮儿不?”
缈连连点头,“从小吃到大。”
二娘笑道:“也是,咱们在这山里讨生活,哪能不知道这些,行吧,你们摘了福瓮儿,再去水里捞些鱼,用猪油煎的脆脆的,再弄些大叶子过来与我。”
缈连忙应下,兰娘也“唔”了一声。
二娘笑着对缈说“去吧”,缈连忙下去了。
兰娘见他走了,跪坐在二娘脚边上,低低的说:“你干嘛又跟他好?”
二娘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我跟他不好,我跟你好。”
兰娘仰起头,说:“你方才就跟他好了。”
二娘说:“那是骗他的。”
兰娘眼里有了泪水:“你会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