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景醒得很晚,醒来时梁衡还在身侧,散发着滚烫,像沸腾的酒。是易感期。
虽然觉出是易感期,陆景还是担心梁衡昨晚是不是受凉了,起身去拿温度计。动作将床垫带出轻软的凹陷,陆景的手腕被梁衡一把抓住,“别走……老婆……”
鬼使神差地,陆景又躺了回去,梁衡发烫的身子贴着他,柔软的头发在他怀里蹭着,一下又一下,很快擦枪走火。
陆景在昨晚的摧残下快要散架,此时却还顺着梁衡,任他索取。
汹涌的易感期柔化了所有的棱角和理智,将梁衡的声音变得黏腻、身体变得难舍分离。梁衡紧紧抱住陆景,深深地进入他的身体,像要将两人融为一体。
易感期也模糊了梁衡的认知和记忆。
在黏糊的耳语里,在轻柔落下的吻里,一声声珍视的、渴望的、急切的“小钰”砸在陆景耳朵里,僵硬了他的身体,浇冷了他的头脑。
陆景用拳头捶打梁衡的背,双腿挣动时被顶得吃痛,痛感伴着伤心带出一行行泪水和哽咽的声音,“放开我!”
“别闹,”梁衡吻去陆景脸上的泪水,轻舔陆景的睫毛,唤着,“小钰。”
“小钰别闹,叫声梁衡哥哥。”
那次暮色里梁衡的话回响的陆景耳边,“小钰一直在我身边,我能感觉到他小小的手握着我的手,能感觉到他的额头轻轻贴上我的额头,还听到他在旁边一遍遍小声叫‘梁衡哥哥’”。遗憾和不甘卷土重来,化成里胸中滔天的委屈,“不叫!”
“小景……老婆……”一瞬间的情醒只留下一声“小景”,很快被淹没在“小钰”里。
那声轻唤止住了陆景的泪水,在短暂的松懈里……(此处省略17个字)
身体的交触/摩/擦是狂风,失控的吻和顶/动是骤雨,狂风骤雨里信息素疯狂交织。葡萄酒液刺破玫瑰,注入玫瑰的身体,玫瑰含液摇曳,在一次次颤抖痉/挛里浸润葡萄酒的气味。
陆景被标记了。
梁衡没想过自己会失控,也没想过要标记陆景,在易感期结束后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陆景,刚好工作上要出个差,就堂而皇之地逃避几天。
陆景知道梁衡不喜欢他。他知道梁衡没想过用标记将两个人绑在一起,即使他错乱的易感期真的很需要陆景的信息素。陆景也知道梁衡是有责任感的人,即使是意外,也会对自己负责的,他会履行一个Alpha的义务,在自己需要他信息素的时候给予陪伴。运气好的话,两个人会因为信息素萌生一些真真假假的感情。
可陆景不想这样,他不想用梁衡的责任感去捆绑梁衡,梁衡应该是自由的,自由地不喜欢陆景。
他也不想为人替身,偷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
也许是知道自己本就是不被喜欢的,所以不想在这份不喜欢之外平添一份厌恶。
陆景预约了洗标记的手术。
在疼痛和麻木间,身体里属于梁衡的信息素像是有了实体,被生拉硬拽出来,扯出一片血肉模糊,一片惨不忍睹。
手术时陆景模糊的识海里翻涌过小时候追着梁衡跑的时光、盼着梁衡的那几年,还有被梁衡粗暴对待的一次次,一滴泪从眼中流出,划出轻浅忧伤的痕迹。他憧憬过,奢望过,却从来都是不被看见的、不被选择的,疲惫的思绪在过去长久的自己一人走来的路上转了一遭,孤单酸涩。
麻醉中的陆景一遍遍小声叫“妈妈”,就像在小时候每个不安的梦里。小时候妈妈不在身边,长大后他的身边依然没有妈妈,偶一回望,却发现自己从来都只是一个人。
出差几天,梁衡接受了标记的事实,也决定以后和陆景好好相处下去,甚至在想到和陆景的以后时,心上漾起一丝甜。
诚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回去时目光还是在触到陆景脖子上的纱布时躲开,是愧疚。可眼神躲闪间,梁衡意识到自己几乎没有闻到陆景身上有葡萄酒信息素的味道,他盯着陆景的脖子走近。陆景被他看得发毛,下意识后退,跌在沙发上。
梁衡逼近,凑到陆景脖子上嗅,隔着纱布的腺体根本不像有被标记过的味道。梁衡按住陆景伸手去扯纱布,陆景躲闪着,有些畏惧,“标记洗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