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学期的最后一个晚上到了,又一批七年级生即将离开学校开始全新的生活。
告别宴会将是她们在学校享用的最后一次,也是最令人感怀的一次晚餐。
无论邓布利多的餐前发言有多震撼,也不管最近有关食死徒和神秘人的新闻有多令人毛骨耸然——晚餐和告别才是这次宴会的主旋律。
也许是映照告别的主题,四张长桌上的人员并不齐全,各个学院都有因各种原因没有参加或是提前离校的学生。
弗雷德和乔治的笑话商店已经在对角巷红红火火地开了一星期;拉文克劳的艾克莫小姐一考完就跑去圣芒戈治疗脸上的疹子;蒙太因为脑袋栽进马桶里,现在还在家里休养……
谢伊则久违地站在天文塔上仰望夜空,没有望远镜,也没用上星象图,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旁边还躺着一只猫。
告别晚宴和她离得太远,除几位亲近的好友没人能和她说上告别的话再送上一份毕业礼物,况且她也算不得正式毕业。
远远望向黑湖,明天那艘曾在一年级载她们进入学校的小木船,又要搭上这些毕业生从湖水上划到对岸,再目送她们前往霍格莫德站。
自然,这小木船上也不会有她的位置。
没什么伤感的情绪,比起几乎没怎么参加过的晚宴,还不如到天文塔散散心,顺便给克鲁克山喂点吃的。
事实上,她更担心赫敏不适合吃那些油腻的食物。
虽然经过长时间的调养,赫敏和罗恩已经在学期结束前完全康复出院,可对这种陌生的黑魔法,她认为怎么警惕也不为过。
也正因此,赫敏住院的这些天,谢伊白天几乎都在校医院里向庞弗雷夫人学些治疗魔法,顺带研究赫敏和罗恩中的黑魔法,每天只有等到校医院变得安静才会走出来,在床边陪着,听赫敏说说话。
让她锁在校医院的原因,不纯粹是为了学习。
神秘事务司之战的后续影响已经开始显现,魔法部迟了整整三天,直到避无可避才在各种言论甚嚣尘上的状况中发表正式通告。
然而这公告只是一种定性,不过让巫师们从怀疑的胆颤心惊中,变成了尘埃落定的胆颤心惊。
神秘人和食死徒也因着这场战斗不再选择隐蔽,她们捡起十年前那暴虐的行事风格,不过一星期的时间,就连远在霍格沃茨的谢伊都知道她们已然开始制造杀戮。
霍格沃茨的学生对此还不算了解,也少有人能从几句打官腔的报纸中体会到未来局势的可怖,但这不妨碍她们对校医院的几人颂声载道。
报纸发布的一夜间,哈利·波特就从蛊惑人心、喜欢卖弄炫耀的人,变回了那个坚守立场的“大难不死的男孩”。
连带着赫敏几人受伤的消息也跟着传到D.A.军的耳中,虽然没人多说那场精彩的冒险,就连赫敏提起小天狼星的名字,也会引起罗恩的疯狂咳嗽。
但有哈利现在的名气就足够了,她们每天都会给伤患送来些甜点,并向只有在校医院能找着人的哈利打个招呼。
有时像扎卡赖斯这种家伙,会带着其他同学来探望,然后指着哈利骄傲地告诉别人D.A.军的事迹。
罗恩不待见他极了,这人从D.A.军建立开始就有各种意见,到现在却又开始借着哈利来大肆炫耀。
可惜躺在病床上的几人都没力气赶他出去,来探病的人太多,在高昂的氛围下,只要没有太过分的举动,庞弗雷夫人也没有多管。
人来人往的校医院不适合谢伊留在床边陪护,不止如此,她也不想看见哈利·波特。
哈利似乎也明白什么,又或许他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每天只在固定的时间过来,每天黄昏时分就离开。
留在霍格沃茨的这几天,除开第一天早晨的擦身而过,两人最多只看见过对方的背影。
等赫敏平安出院,她们就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谢伊能理解他的痛苦,她体会过太多次,可这不代表她能原谅他……如果赫敏死了呢?
一想到这种可能,撕心裂肺的痛感就会遍布全身,就连本就残损的灵魂都变得摇摇欲坠。
然而,就像她不能去神秘事务司像天神一般去拯救她们,她也没办法像个恶棍一样把怒火全部撒在哈利身上。
她什么都做不了……一如往年,又好像想做的事全是错的……总会引发更惨痛的后果……
最后只能不听不看不想,她唯独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赫敏。
留在庞弗雷夫人的办公室,她还能得空想想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斯内普的话很难听,倒也不是头一回了——不过他的提醒很现实。
嘴上说得很硬,但她太清楚自己的弱点……单是祖父的死就将她击垮,赫敏的伤也会轻易把她击溃。
一个不敢面对死亡的人,在战争里会出多少昏招……
也不是只有藏起来一个方法……谢伊捏着克鲁克山耳朵后面的毛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