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流冲刷过后脑跳进洗手池,口鼻被池子的清水封死,桃金娘的尖叫被水池隔开,耳边满是冰水打在地上的破碎声。
呼吸的渴望在窒息的前一秒占据脑海的全部,一张嘴却把水全部呛进嗓子里。
桃金娘灰白的灵魂被吓得模糊,她尖叫着在洗手台便乱窜,想把人拉起来,结果手穿过去才发现自己早就死了。
透骨的寒冷从肩膀刺入,又随着朦胧的叫声远离。
足以让人发抖的寒意将她从窒息中唤回声,谢伊猛地从水里抬头,双臂把在池边咳嗽。
桃金娘的声音已经从房间中消失了,残余的只有滴落的水声和夹杂咳嗽的喘息。
留给卫生间的时间不多,收拾掉散落的水渍,擦干眼睛,再理整齐领口,前一分钟的崩溃便消失殆尽。
透过洁净如新的镜子看到自己阴郁的表情,谢伊伸手拎起嘴角,玻璃后面的人露出一个会把桃金娘都吓哭的诡异微笑。
把手落回身边,用上幻身咒,她平稳地拉开卫生间的大门。
“如果被人看到您站在女卫生间门口,学校的传言应该会很精彩。”她撤掉幻身咒,平静地对眼前的两人说。
桃金娘颤巍巍地漂浮着,透明的眼眶里不断掉落下泪光:“我在这里的生活的悲伤已经足够多了,你知道看到一个人到卫生间来自杀——”她悲痛地啜泣一声,“哦——被皮皮鬼折磨的时候我也想过——可是——可是我已经——”
桃金娘说不下去了,艳羡地看了谢伊一眼,伤心地升到空中,从谢伊头顶飞进卫生间,头朝下扑通地栽进抽水马桶。
“只是想冷静冷静,您不必担心。”目送桃金娘躲进马桶,谢伊平静地对斯内普说。
“但愿如此,”冷漠的声音比桃金娘的手指的温度还要冻人,“我并不希望听到某位不应该出现在学校的肄业生,溺死在盥洗室的消息——这意味着要写许多冗长乏味的报告,以及魔药课材料供给的问题。”
“当然……”斯内普带着冷淡的表情,黑眼睛像钻头一样钉在她头上,“虽然你的生命只有不到半英寸的羊皮纸那么厚,但华金教授一半灵魂的价值要远高于此。”
谢伊淡淡地看了斯内普一会儿,完全提不起精力去在意放在过去足以刺痛人的讥讽,她拉上背后的门,略略靠在门板上。
“……谢谢,教授,”她疲惫地闭上眼,“……不会有下次了。”
“我想有必要提醒,”斯内普幽幽地说,“现在开始要经历的是战争,如果你依旧像某位‘大难不死的男孩’那样——”他厌恶地撇撇嘴,“愚蠢、鲁莽、缺乏大脑,那最好趁早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至少这样……”
他隔着门扫视盥洗室,似乎认为马桶是个很好的安全屋:“不会给别人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谢伊沉默地埋着脸,灰败的头发挡在眼前看不清神色。
“小天狼星·布莱克……被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她没说完,只是低着头,声音很沉。
斯内普没说话,在这种时候,无言也是一种默认。
“布莱克夫人的画像会崩溃吧……有注意到吗?被逐出家族的人在那栋房子里还有自己的房间,”谢伊操着古怪的声音喃喃自语,“小巴蒂·克劳奇杀了自己的父亲,德克斯特带人毁灭自己的家族,莱斯特兰奇杀死自己的堂弟……食死徒还真有意思……”
斯内普耷拉着嘴角,恶狠狠地皱眉。
“我刚才真的想对哈利·波特用个钻心咒或者其他恶咒什么的,”谢伊惨淡地勾勾嘴角,“但我和他一样……要不是你拦着……”
她厌倦地捂住鼻梁,悔恨地说:“我要怎么向格兰杰阿姨和格兰杰叔叔交代……
“格兰杰阿姨前一夜还对我说,这一年的考试让赫敏很辛苦,到了假期可以带她去西班牙或者意大利……
“她们说自己很担心她的安全,魔法界看上去很不稳定……即使我隔断了那些新闻她们也能感觉出来。
“我说我会保护好她,我说密室那年的意外不会再发生……”
她语调讥讽地说着:“全是放屁,鬼扯……第二天我就只能在这干等着,看着她躺在担架上回来。”
“我再次提醒你,”斯内普不再面露讥诮,语气干巴巴地说,“这是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