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可以把一切,这所谓沉重的责任交还给姑姑——把象征家族的责任丢弃,她依然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神通广大的姑姑总能当自己的后盾。
揉克鲁克山的力气变得大起来,她暴躁地把本就蓬松的猫毛弄得乱糟糟的。
克鲁克山烦躁地打了个哈欠,气冲冲地看着她。
可家族只会是自己一个人的后盾……
谢伊疲倦地叹气,抱起克鲁克山靠在窗台。
克鲁克山想跑出去,挣扎了好久都没抬起半条腿,在它放弃前,猫耳朵忽地扑棱着竖起来。
“就知道你在这,”赫敏拉开门气喘吁吁地说,从礼堂跑到天文塔的路相当崎岖,“看见校医院的门关着——我带了些吃的,哦——克鲁克山不能吃,这些对猫的身体不好,有很多香料和盐。”
克鲁克山不满地打呼噜,它想告诉赫敏自己是只混血猫狸子,又不是普通的家猫。
“怎么不参加晚宴?”谢伊抱着猫走上前,又被赫敏拉回去,“讲话应该刚刚结束才对。”
“听完邓布利多宣布开吃我就出来了,以前可没感觉宴会上的食物这么腻,”赫敏皱了皱鼻子,把带来的食物放在窗台上铺开,“要是辛尼斯塔教授知道我们在天文塔吃晚餐——”她谨慎地看向门。
“哦!克鲁克山——”
趁赫敏走神的空当,克鲁克山突然从谢伊怀里跳出去,夺走一块烤鸡腿,撒腿就跑到教室一端大块朵颐。
“坏猫猫,”赫敏没好气地嘀咕道。
谢伊安安静静地站着,帮赫敏把剩下的土豆泥和面包放好,其实叫小精灵来送餐也没关系,辛尼斯塔教授过去也习惯她在天文塔吃晚餐了。
但她没说出来,和前些天一样,不知道该说什么,除开安抚,就只有赫敏一个人的声音。
“在想什么?”赫敏漫不经心地问道,从旁边拖了两张椅子过来,把汤碗往她的方向推。
谢伊张了张嘴,又闭上,捧着碗往里吹凉气。
赫敏似乎是随口一问,拿起面包便开始絮絮叨叨地说告别晚宴上的事情。
比如谁被邓布利多的话吓得面色发白;又有哪个七年级因为要离校而痛哭流涕;还有人拿着乐器准备在礼堂里办舞会。
“恭喜毕业,”赫敏忽然止住话头,拿出一个小盒子。
谢伊愣了愣,放下暖手的碗接过来。
一支写有名字的钢笔。
她有些诧异地把它拿起来,巫师们很少会看见钢笔,她们有那么多种羽毛笔可选,还能让它自己写字。
“一年级,”赫敏轻声说,“你送我的是羽毛笔。”
谢伊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拿起钢笔端详。
看着自己的名字,陡然间一股强烈的酸涩感从小腹攀升,猛地冲撞上眼睛。
她有点委屈。
“我在想……”她握住钢笔,抚摸着上面的名字,声音里满是失落,“我永远也战胜不了博格特……”
“那又没关系,”赫敏探过身温柔地抱着她,“没人规定博格特是必须要战胜的东西。
“用不了滑稽滑稽可以想想别的办法,面对多个人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不伦不类的东西,”赫敏轻柔地让她埋在自己肩上,“如果不能笑着面对它,那就远远地避开,或者用更强大的咒语攻击它。”
“我没那么强——赫敏,我只是个懦弱——”
“不是,”赫敏坚决地掰正她的脸,直视着那双灰暗的眼睛,“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人——面对博格特更重要的是不能退缩,即便没有强大的咒语,但你有很多同伴——只看你愿不愿意找机会让它变得不伦不类。”
可这正是她所担忧的,她情愿只有自己去面对死亡。
谢伊埋在赫敏的肩上点点头:“你吓到我了……”她小声说着,“我很害怕…很怕…”
赫敏柔和地拍着她的背,很久很久……
直到第二天的特快列车响着铃催促学生们上车——直到对神秘事务司之战一无所知的格兰杰夫妇给赫敏送上一个大大的拥抱。